怔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揚著淚臉問他:“你……你剛才說什麼?”她的嗓音都在發抖。
拓跋弘見她整個人都奔潰了,又氣又擔心,一把捧住她的臉,重複道:“你聽清楚,朕說,他、死、了!”
蘇筱筱的淚水洶湧起來,打開他的手,一邊不住地蜷縮著身子,一邊不停地搖頭呐喊:“不……不可能!他不會死的,他沒有死……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我不信,我不會相信的……”
“他挨了三十刀就斷氣了。朕以為,他能挨上一百多刀的,沒想到,你在意、器重的人不過爾爾……”拓跋弘道,語氣裏盡是不屑與諷刺。
蘇筱筱憤恨地瞪著他,指著門口,對他吼道:“走,你給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她因傷心過度,而忘了他的身份,失了禮數。
拓跋弘看了她一眼,生氣地拂袖而去,沒有回頭,也沒有留下任何話。
他剛離開,宮靈和黃鸝便走進來伺候她。
一見她們進來,蘇筱筱忙問:“二虎哥……他……真的死了嗎?”
宮靈沉默著垂淚不已;黃鸝亦是淚水在眼中打轉,哽咽地點頭道:“被淩遲處死了。”
她們悲傷的表情及回答,這才讓蘇筱筱相信了這個噩耗,但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被打擊得癱坐在床上,整個人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麵色慘白,眼睛紅腫,哭到後來,居然再也流不出一滴淚,真真到了欲哭無淚的地步。
“他的屍體呢?是如何處理的?”她嗓音沙啞地問。
宮靈回道:“還未處理,皇上說,等小姐醒後,交由小姐安排。”
一聽這話,蘇筱筱不顧身子的虛弱,下了床,直奔二虎的靈堂。
宮靈和黃鸝攔不住,隻得陪同她前往靈堂。
蘇筱筱扶著棺材,靜靜地看著安睡在裏邊的二虎,這樣默默地注視了他很久,腦中不斷地浮現出一幕幕他往昔的情景,他的笑,他說過的話,他做過的事,那樣的清晰,好似昨日才發生的一樣。
她又哭又笑,唯獨流不出淚來,往往還能流淚,便不是最難過。
半過時辰過去了,她依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在心裏,暗暗地把想要對他說卻來不及說的話全訴說出來,他應該能聽到,她相信。
宮靈等人怕她這樣下去會傷著身子,一起上前扶住她,“小姐,請節哀!人死不能複生,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才是。二虎不希望看到你這般傷心難過。你這樣折磨自己,他會無法安息的。”
蘇筱筱掃了他們一眼,道:“厚葬他。”說完,她用剪刀剪了一段秀發,用紅絲線綁好,然後放在二虎的棺材裏,對他的遺體道:“這縷秀發代替我陪你上路,在黃泉之下,你就不會孤單了!”
“二虎哥,對不起,是筱筱無能,沒保護好你。筱筱今生欠你的,來生再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麼白白死掉的,我一定會抓到凶手,讓他到泉下去向你賠罪!我說到做到!”
說完這番話,她跪在二虎的棺材前,一連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心情沉重悲痛地離開靈堂,她步子踉蹌,隨時都會跌倒,要扶著牆或門方才站穩。宮靈等人過來攙扶她,被她甩開了,她不要任何人扶,她要自己走,哪怕摔得頭破血流。
宮靈等人目送她離開,一個個眉頭不展,很是擔心她。可是,她不僅拒絕了皇上的關心,也拒絕著他們。他們想要關心安慰她,卻無從下手,隻得幹著急。
重重地歎了一聲,他們收回目光,執行她的命令,厚葬二虎。
蘇筱筱剛回到寢宮,關上殿門,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時,敲門聲響起,接著傳來環翠的聲音:“小姐,六王妃求見!”
“不見,你告訴她,我身子不適,不宜接見任何人。請她回去,過些日子,我再去王府探她。”蘇筱筱回絕道,這個時候,她的心情亂糟糟的,隻想安靜一下,不想被打擾。
環翠遲疑了一下,繼續道:“六王妃說,她有很重要的事跟小姐您說……”
“我說不見,就是不見。你是聾了?怎麼聽不懂我的話?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改日再說……”蘇筱筱沒好氣地吼道,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凶巴巴地訓人。
這時,沒有傳來環翠的聲音,而是青鸞的,她倚著殿門,對蘇筱筱道:“我要說的事,與二虎有關,難道你也不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