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還彌漫著些許酒菜味,地板上殘留著他的血跡;他用以割腕自殺的碎碗片還在,他手腕上的傷口與銀子的描述相符;他整個人蒼白如紙,一動不動地躺在潮濕冰涼的地板上。
蘇筱筱繞著他的屍體來回走著,右手撫著下巴,左手擱著右手肘,一邊觀察他,一邊沉思道:“他在死前一定見過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給他做了酒菜帶來。”
“筱筱,你是說他昨夜見過皇甫仙?”二虎小聲地問她。
她對他點了點頭,“我在牢中除了聞到酒菜味,還聞到了一股胭脂香味,就憑這一點,就能斷定是她。”
“這麼說來,趙小馬的死與皇甫仙有關。他表麵是割腕自殺的,實則是皇甫仙逼死他的。”二虎推斷道。
蘇筱筱在趙小馬的頭部旁駐足,盯著他的嘴角,有些許暗紅色液體滲出來,她道:“他先是被毒死的,然後才製造出割腕自殺的假象。”
“被毒死的?”二虎忍不住驚訝地叫起來,然後四處瞟了一眼,趕忙捂住嘴,小聲地道:“難道是皇甫仙所為?”
蘇筱筱緩緩地點了一下頭,“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要對他下毒手。”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毒,趙小馬為了保她連命都不要,她不但不知感恩,還在他的飯菜中下毒,真是令人發指!”二虎氣憤地道。
蘇筱筱看著趙小馬嘴角上的笑容,歎氣道:“皇甫仙固然陰毒,但趙小馬已無可救藥。”
“筱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二虎疑惑地問她。
蘇筱筱指著二虎的嘴角處,對他說:“你看,他似乎死得心甘情願。我從未見過被毒死的人還能笑得這麼幸福。也許,他早已知道皇甫仙在飯菜中下毒之事,他沒有揭穿她,而是很開心地吃下她做的飯菜。為了保全她,他甘願為她而死。這不是無可救藥是什麼呢?”
“想不到趙小馬對皇甫仙會癡情到這個地步!明知她是毒藥,他還是心甘情願的服下。這樣的感情,令人敬佩又生畏。”二虎感歎道。
蘇筱筱苦笑道:“皇甫仙沒有好好珍惜他,將會是她一生的遺憾。她親手毀了最愛她的人,往後,她的日子恐怕要比現在還要淒慘。”
“筱筱,如果我們的推斷是正確的,你打算怎麼對付皇甫仙?”二虎問她。
蘇筱筱看著趙小馬對他說:“看在他如此對她癡情的份上,我暫且饒她一次。她陷害我,以及她毒殺小馬哥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也不會向皇上揭穿她。望她好自為之,下一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二虎讚同地點了點頭,“下一次,她再敢對你起壞心,我二虎第一個饒不了她。”
蘇筱筱叫來獄卒,道:“他曾是本宮的朋友,你們一定要好好厚葬他,不得怠慢。”
“是,宸妃娘娘。娘娘若不交代,小的們也會厚葬他的。昨夜,婕妤娘娘已交代過小的們了,小的們不敢怠慢他的。”獄卒恭敬地回答她。
蘇筱筱自語道:“哼,算她還有點良心。不過,她此舉什麼也彌補不了!”
從牢中出來,在回鴻宸宮的路上,凡是經過他們身旁的宮人都用異樣的眼光偷瞥他們,甚至有些宮人對他們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當蘇筱筱銳利的目光掃視他們時,他們便低頭噤聲,畢恭畢敬的;一旦她的目光移開,他們便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小姐,他們好像在議論咱們。難道你我今日有什麼不妥嗎?”二虎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打量著蘇筱筱和自己,疑惑地問道。
蘇筱筱也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然後打量著他,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妥之處,微笑著對他說:“不必在乎他們,這些宮人不過無聊罷了,隨他們去。”
“小姐,以往好像不是這樣的。他們說奴才,倒是無所謂;而小姐你,身份高貴,怎能由他們這般放肆?不行,奴才非得為小姐你去教訓教訓他們。”二虎說完,便要去攔住宮人,好好訓他們一頓。
被蘇筱筱阻止了,她抓著他的胳膊,對他道:“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不必為這樣的小事而大動肝火。”
這一舉動,讓宮人們的目光變得更怪異了。
回到鴻宸宮,剛坐下,宮靈就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向她稟報:“小姐,不好了……”
宮靈還未說完,蘇筱筱睨她一眼,笑道:“又發生什麼大事了?”
“是……是關於小姐和虎子公公的。”宮靈看著他們,小心翼翼地道。
“關於我們的?你快說,到底是什麼事?”蘇筱筱這回真有些急了,剛才在路上,那些宮人怪異的目光想必和宮靈說的這件事有關。
宮靈斟酌猶豫了一會,難為情地道:“宮中都在傳……傳小姐你和虎子公公……有……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