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兒臣來看你了。”說著,拓跋弘走向那個雪玉花瓶,伸手挪動它,牆壁上的“牡丹花”圖往下滑落,露出一張絕色佳人圖。
他伸手撫摸著畫中佳人的臉頰,每一下都滿含著思念和濃濃的愛,“母妃,您一個人在這裏寂寞嗎?兒臣政務繁忙不得時時刻刻陪伴您左右,您千萬不要生兒臣的氣,兒臣在此向您賠罪了,您一定要原諒兒臣,好嗎?”
拓跋弘輕擁著那張佳人畫,用臉頰磨蹭著畫中的人,好似孩子在母親懷裏撒嬌一般,他忘我地與畫中佳人說著一些令蘇筱筱動容的話,完全忘了她的存在,看著他們母子相聚的畫麵,蘇筱筱說不出的難過。
他雖貴為九五之尊,卻如她一般可憐。母子天人一隔,唯有借畫思人;而她,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這個完全陌生的朝代,與父母分離,平白無故地被攪進詭譎的深宮裏,受了委屈吃了苦都無人可以訴說,連命運都任人擺布。
她忍不住同情心疼他起來。走近他,伸手扶著他的胳膊,輕聲安慰他:“你的母妃不會責怪你的,她若知道你把國家治理得這麼好,她一定會欣慰的。比起你每時每刻陪伴在她身邊,我想,她更希望你能將對她的愛轉移到天下百姓的身上,皇上,你一定要當一個好皇上,你定要好好愛你的子民,唯有這樣,你的母妃在天之靈才會得到安息。”
他沒有看她,繼續一言不發地擁著那張畫。蘇筱筱在他眼中沒有看到淚水,但她知道他的難過和痛,這樣安靜的他,和往日那個冷酷跋扈的皇上判若兩人。他一直不說話,她很是擔心,她倒寧願他像往昔那樣對她橫眉冷眼,她擔心他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吃不消,但她不知道能為他做點什麼,安慰他,她已詞窮,再也說不出什麼花樣來,她隻好伸開雙臂擁抱住他。
拓跋弘鬆開那幅畫,緊緊抱住她,令她頓時呼吸困難,好似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裏,她不敢動,就算難受她也咬牙堅持著。他深埋入她的頸間,透著龍檀香的暖暖氣息噴灑在她的頸窩,癢癢的,令她著迷。
她笨拙地伸手輕拍著他的背,輕聲對他道:“皇上,你若想哭就哭出來吧,憋在心裏會傷身體的,這裏除了筱筱,沒有別人,筱筱保證不會笑話你的,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些,聲音有些哽咽地道:“蘇筱筱,你想死呀,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朕這樣的男人。”
“皇上,此話不是這樣說的,這句話還有後半句,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此情此景,皇上哭一哭不是什麼壞事。再說了,劉天王有一首歌不是說了嘛,‘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蘇筱筱跟他爭辯,想以此轉移他的注意力,減輕他心裏的難過。
“劉天王是誰?朕認識嗎?”他有些醋意地問。
蘇筱筱笑著說:“皇上當然不認識,他是筱筱的偶像,偶像說的話,皇上總該相信吧?”
“蘇筱筱,你給朕解釋清楚,他到底是你的什麼人?朕憑什麼聽他的?”拓跋弘命令地質問她。
蘇筱筱哪裏跟他解釋得清楚,隻好岔開話題,“皇上,你現在心情該好一點了吧?”
拓跋弘點頭。
“那……皇上可否先放開我,我實在有點……”她請求。
他打斷她的話,“噓,不要說話,讓朕再抱會兒。”
“皇上,你再抱下去我恐怕就要沒命了……”蘇筱筱幾乎要哭了。
拓跋弘沒有回應她,依舊緊緊地抱著她,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可見他的心情的確平複了不少。她隻好咬牙忍著被他再抱會,“皇上,你的母妃長得好美呀!我蘇筱筱閱女無數,唯獨你母妃美得不同凡響,她絕對是那種掉進人堆裏一眼便能認出來的人……”她不想氣氛太寂靜,於是便找些話題與他瞎聊。
一提到他的母妃,他瞬間有了回應,“那是自然。母妃當時可是整個鴻宇國的第一美人,父皇對她一見鍾情,隻可惜紅顏薄命,她沒能陪著朕長大,沒能看到朕今日的成就。”
“皇上,你母妃是怎麼……去逝的?”蘇筱筱脫口而出,不禁有些後悔,他正傷心,怎可再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她連忙不充一句:“如果皇上不願提起,可以不說,就當筱筱從未問過。”
她的擔心顯然是多餘了,他沒有介意,也沒有刻意回避這個問題,“葬身火海,連一把骨灰都沒有留下,所以,朕才會堵畫思人。”
“怎麼會這樣?你母妃好可憐……”蘇筱筱難過地道。
他不自覺地抓緊她的肩頭,冷聲道:“朕不會讓她死得這麼冤枉的,朕一定會手刃仇人,替她報仇。”
蘇筱筱嬌弱的雙肩火辣辣地疼,她沒有開口哀求他放手,而是緊咬著唇拚命地忍著,如果她痛了,他就可以少痛苦一點,她願意以身讓他發泄,“皇上口中的仇人可是……太後?”
他鬆開她,與她拉開兩步的距離,正視著她道:“作為她的親侄女,朕這樣痛恨她,你不恨朕嗎?”
她對他搖頭,“我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般田地,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從未拿我當親人看待過,我蘇筱筱又何必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