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一定迷倒眾生,否則不會躲到這樣的桃花源裏安享自己的人生,也許她的選擇是對的,自己不也迷戀這樣的生活?羽月站在原地對這個女人猜測著、評估著。
此刻,喬少已經邁著沉重的步伐,緩慢遲疑地走向依然忙碌的中年女人,他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媽媽?在記憶中,媽媽的容顏是那麼的年輕嬌豔,花一樣綻放在自己數十年如一日的記憶中,如今,這個眼前的女人背影有些蒼老,飄逸黑亮的直發已經蕩然無存,這種現實的疼痛感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可是,她的背影中的某些部分以及間或一露的側麵卻在提示著他,這個女人是他的媽媽。
站在她的背後,他不敢驚動她,怕自己的出現引起媽媽的情緒上的驚駭。
後山硫磺溫泉區域內人來人往,他的存在絲毫沒有引起王雅芙的注意,依然在忙碌著。
站立片刻,“媽媽”,他低低的叫著,多少年了,多少次夢中在等待這一刻,多少次的迷茫和困頓,甚至曾經以為,他和母親已經生死兩茫茫了,而如今,隻需要一個轉身,他就能觸摸到媽媽溫熱的臉龐,他幾乎不能呼吸,至血親情讓他有些眩暈。
王雅芙手微微一抖,是幻覺嗎?她凝神猜測,她時常幻聽,時常聽到年幼的兒子在呼喚她,當年的生死別離割裂她的心髒,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夢到一個帥氣的小男孩呼喚著媽媽奔向她的懷抱,醒來一場虛幻,剛才聽到的聲音也許又是幻聽,她無奈地搖了搖自己的頭,口中不自覺的說道自己,“老了,老了”。
“媽媽”,喬少再度輕聲呼喚了一聲,他不敢碰觸媽媽的後背。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在自己麵前的是一位高大英挺的男人,他的眼神攫住了她的眼睛,在他的眉眼之間,她努力在搜索自己熟悉的人物。
“你找誰”?她遲疑著,試圖從他的眼神裏挖掘出更多的內容。
“媽媽,我是小迪”,他的眼眶濕潤了。
二十年,一轉身的距離;
二十年,滄海桑田;
二十年,她幾乎認不出自己的兒子,小迪,小迪,她喃喃自語,手掌心中似乎還留有那個歡快的兒子的餘溫,朝思暮想的兒子麵目全非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幾乎顫抖了。
“你是小迪”?她伸出自己有些皺褶的手,撫摸住了這個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溫熱帶著男人的氣息,她的眼淚瞬間滾落下來,豆大的淚珠,不可自已地,崩落。
“是的,媽媽”,他的嗓子哽住,喉嚨生痛,說不出話來,這個冷酷的男人,在和媽媽生離死別的時候落過淚,一直以為自己忘記了眼淚的滋味,原來是情未到深處,心靈未碰觸到柔軟的觸角。
將媽媽擁入到懷裏,多年飄泊的靈魂有了皈依,母親的眼淚濕透了他的衣襟,他的眼淚打濕了母親的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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