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韶心裏悶得慌,明知道皇上這話是在借口推脫,他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離開皇宮後流韶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左相的府邸。以前因為阿黎的關係他時常出入相府,可是自打從北川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踏足過這裏。不是他不願意來,而是到了如今這種局麵,他真得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再來這裏陪伴著她。
流韶站在相府大門外,家丁已經進去好一會兒的功夫了,裏麵卻連半點兒動靜也沒有。就在他以為自己今天會吃閉門羹的時候,大門從裏麵拉開了。左相不緊不慢地走到他跟前,一開口連寒暄客套的話都給省略掉了,直接下起了逐客令:“小女近來身子抱恙,不宜見客,小王爺還是請回吧。"
流韶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左相是什麼樣的人,他心知肚明。況且這回又牽扯到了皇上,他會這般不惜得罪自己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眼見流韶二話不說,轉身便走,蕭遠不由得有些意外。心道,今兒這太陽難不成是打西邊兒出來的?
蕭遠一邊往裏走,一邊在心底尋思著這事兒。沒走幾步,就聽見花園裏傳來一陣婉轉動聽的簫聲。自打從北川回來之後,阿黎這丫頭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他費勁了心思也沒辦法做到的事情,如今突然又有了希望。
蕭遠駐足聆聽了一會兒,不禁自豪道:“不愧是我的女兒,果然沒有叫我失望。”
亭子裏,彩衣翩翩的人影手執一管精致的短蕭,動人的旋律,美妙的簫音,就從她的唇齒之間緩緩流瀉而出。屋頂上,清瘦的身影麵朝她站著的方向望去,一抹溫柔的笑容在他嘴角緩緩綻開,好似冰天雪地裏傲然盛開的一朵潔白雪蓮,優雅從容,帶給人無限向往和深深的迷戀。
不知過了多久,亭子裏的少女似是覺得累了,放下短蕭準備讓自己休息片刻。剛一坐下,她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是誰?再不出來我就喊人了!”
起初她隻是覺得好像有雙眼睛一直在某處盯著她看,直到坐下休息,她才發現這種渾身不在的感覺竟是那樣的強烈。在不能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她隻好先拿話嚇唬對方,倘若是一般的小毛賊,應該會因為有所忌憚而不敢亂來。
“阿黎,是我。”流韶施展輕功,一眨眼的功夫,就從屋頂上飛到了她的麵前。
“原來是你呀,我正愁一個人無聊,沒人陪我玩呢!”雖不記得從前的許多事情,但對流韶她卻並不陌生,是他把自己從北川帶回這裏來的,在她心裏一直都很感激他。
“這段日子我一直都想過來看看你,隻是……”流韶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弄成現在這樣兒,都是他當初思慮的不夠周全,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誰。
“隻是比較忙嘛,我爹都告訴我了。我爹還說你是皇親國戚,要我以後盡量少跟你見麵。”說這話時,她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之色,兩隻手不停得繞來繞去,好像有什麼事情一時想不通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