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傷養了足足大半個月也未見好轉,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每每到了一日當中暑氣最盛的時候,便是她最最痛苦難熬之際。慕容遲送來了不少生肌去疤的珍貴靈藥,可是結果卻依然是收效甚微。每次背上的傷剛一結痂,過不了多久便又會因為她的活動過於激烈而再次裂開。如此反反複複,這傷哪肯見好。
“你若再不安心靜養,這個夏天怕是都得趴在床上度過了。”慕容遲手拿藥碗,從碗裏舀出一小勺苦味四溢的湯藥,放在嘴邊輕輕吹著。
蕭念黎麵朝床趴著,對他送到嘴邊的藥視而不見。要不是他屢屢趁她沒有反擊之力時吃自己豆腐,她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嗎?慕容遲見她一臉倔強,微微苦笑道:“也罷,既然你如次舍不得離開粱國,那這藥從今天起便不必再喝了。”
蕭念黎被他說得微微一怔,不知道他這話裏想要表達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難道說隻要喝下這藥,他就肯放了自己麼?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見他真的端了藥碗準備離開,蕭念黎立馬急道:“哎,你別走,我喝還不行嗎?”
他說的沒錯,不喝藥隻會是他一個人的損失,和別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皺著眉頭把藥喝完,頓時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像是從藥罐裏剛撈出來似的。強忍著胃裏一陣陣的翻江倒海,她問慕容遲:“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慕容遲接過她手上的空碗,滿意得笑道。
一聽這回答,她的額頭迅速浮起一條條的黑線,這男人為什麼總是一副吃定她的樣子?而她為什麼總是會毫無防備得栽在他手上?如果說天地萬物生來都是相生相克的話,那眼前這個男人無疑就是她人生中的頭號天敵。
夜色漸深,背上痛得睡不著,她隻能眼巴巴得盼著流韶今晚早點兒出現,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幾日流韶似乎很忙,每晚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總是顯得一臉疲憊。他不肯說,她自然也不會再去多問,因為她心裏清楚,他選擇不告訴自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她要做的,隻是毫無保留的信任他。
流韶是後半夜才來的,當時她已經迷迷瞪瞪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隱約記得他就坐在床頭,好像說了很多話,可是具體說了什麼,卻是一句也沒聽清楚。早上醒來,蕭念黎想起昨夜的那一幕,不由懊惱得直捶床板,暗罵自己早不睡晚不睡,怎麼偏偏選在那個時候給睡著了。
不知道背上的傷什麼時候才能好利索,每天就隻能這樣全身僵硬地躺著,對她來說真是比死還要難受。慕容遲近來似乎閑得發慌,有事沒事都愛往她這兒跑,這不,蕭念黎這才剛剛打了個盹兒,他就不聲不響地坐在了她的床邊。雙眼睜開,一看到坐在床邊的是他,立即露出戒備得神情盯著他道:“你又來做什麼?”
實在不能怪她太過大驚小怪,實在是某人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每次隻要一逮到機會,就會對她行不規不矩之事。例如,有一次,他就趁她午睡的時候拿著她的頭發看來看去,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麼。再例如,有次她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正在為自己擦洗手臂。但是這些也就算了,比這還要讓人忍無可忍的是,他居然趁自己睡著的時候,硬是把一塊破石頭掛在自己脖子上,說是什麼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