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黎騎馬來到街市上,本想好好找戶買主將這匹寶馬賣個好價錢,後來轉念一想,依劉義那小肚雞腸的心理,這馬在他身邊多待一天,劉義來找她麻煩的幾率也就更大一些。仔細一想,反正是平白得來的,就算是賣的便宜了,對她好像也沒什麼損失。賣掉棗紅馬之後,蕭念黎懷揣著賣馬得來的銀子去錢莊兌了一張便於攜帶的銀票,然後直奔護城河而去。前些日子的大雪使得河麵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遠遠望去就像是有麵大鏡子嵌在了護城河上。河邊冷冷清清,一個人站在那裏隻覺無聊得緊,也不知道流韶何時才會來這裏找她,蕭念黎想了想,幹脆鑽進離她最近的一艘畫舫,打算窩在裏麵小睡片刻,也好養精蓄銳。
又一覺睡醒之後,還是沒有看到流韶的影子。蕭念黎不禁有些失望,暗自反問道:流韶對她到底有沒有意思呢?說他對她沒意思吧,可他三天兩頭得往她這裏跑,來相府串門子就像是家常便飯似得。說他對她有意思吧,等了這麼久也沒等到他出現。還有太子妃生辰那次,流韶對她的冷淡至今都令她難以釋懷,有時她真要懷疑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走出畫舫的一瞬間,她的內心充滿了難以形容的失落感。眼見太陽都已經下山了,看來他是不會再來了,他對她果然隻是抱著玩玩兒的態度,從他對她時好時壞的舉動中就不難看出來。料想他那麼一個隨性慣了的人,怎麼會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一個人,一件事上麵,原來竟是她在自作多情了。
正打算離開這裏,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好聽的笛聲,從小她在文藝方麵就特別沒有天賦,再好聽的歌曲,隻要到了她的嘴裏,就完全變了一種味道。所以她極少在人前唱歌,即使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也隻敢小聲哼哼,從不敢放開嗓門兒大唱出聲。記得有一年同學聚會,輪到她唱歌的時候,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都寫著痛苦還有煎熬,好不容易等到她一曲唱完,有個死黨立刻衝過來奪走話筒,如同劫後餘生般的大發感慨:“別人唱歌要錢,你唱歌那簡直是打算要了咱們這群人的命啊!為了各位同胞的生命安全著想,你還是少開金口吧!”
明明她這人根本就沒什麼音樂細胞的嘛!可是此刻她居然聽得出這笛聲中藏了無盡的心事,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莫非穿過來之後,就連蘊藏在她體內的潛能也都跟著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對了,她不是有隻玉蕭一直帶在身上的嗎?反正這裏沒人,試試又何妨!就算吹不好,也不怕有人聽到之後會笑她。蕭聲漸起,吹得是梅花三弄,奇怪的是她從沒學過吹奏這項樂器,卻能把這首曲子吹得有模有樣。先前的笛聲在蕭聲響起之後便戛然而止,吹笛人仿佛也沉浸在了這優美的旋律中,久久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