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月光映在皚皚白雪之上,天地間顯得一派清冷孤寂。掩在大氅底下的身子微微挪動了一下,目光卻一刻也沒有從地麵上那個奇怪的東西上麵移開。暖暖的笑意在他眼角無限延伸,隻見他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飛身躍下幾丈高的牆頭,來到正對著院子的房門外麵。隔著薄薄的紙窗,裏麵人的對話他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小姐是在等什麼人嗎?”裏麵傳出一個脆如黃鶯的聲音,他猜,應該是白天陪在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誰說我在等人了,我才沒有呢!”蕭念黎硬著頭皮,打算死賴到底。每次流韶夜探相府,從來都不會驚動任何人,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擔心環兒會有什麼發現。
“環兒隻是奇怪平日這個時辰小姐早就嚷著要睡覺了,怎麼今天累了一天,反倒不急著睡了。”環兒鋪好床,看向依舊精神飽滿的小姐道。
“這有什麼好大驚奇怪的,這呢,就叫做以困攻困。你還小,等你再稍微長大點就會懂了。”蕭念黎笑嘻嘻得衝她打馬虎眼道。
窗外的男子在聽到這句話後,嘴邊的笑意頓時無限擴大。聽到屋裏的人說想睡了,端木翊澤本想馬上離開,畢竟女兒家的名節比較重要。可他剛要離開,就聽見白天跟在她身邊的小丫頭向她道了聲晚安,隨後朝門口走了過來。出於直覺,他即刻閃身避開,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了,才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
周國女子凡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都會有名年紀差不多的婢女時刻伴在左右,平時不僅供主子驅使,夜裏還要負責在自家小姐的閨房中守夜。沒想到,這左相府的婢女倒是個例外。端木翊澤正要轉身離去,卻聽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正好奇這丫頭不是準備睡覺了嗎?就見房門“吱呀”一聲悄悄拉開了一道縫兒,緊接著有個小腦袋從門縫裏探了出來。
端木翊澤閃身藏於足有一人粗的柱子後麵,看著一個紅色身影從房裏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踩著細碎的步子來到院子裏那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旁邊,對著它自言自語道:“你知不知道,我好無聊啊,每天睡醒之後就是吃,吃完之後又是睡,我真怕哪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一隻豬!”
“會覺得無聊那是因為你的心還不夠平靜。”看著她低聲歎氣的樣子,端木翊澤忍不住笑道。
“完了,該不會是碰上采花大盜了吧?”蕭念黎左顧右盼,壯著膽子對著冷寂無聲的空氣道:“你先聽我說啊,我可是長得很醜的,保證你正眼瞧過之後,幾天都吃不下一口飯。見過恐龍沒,恐龍長啥樣兒,我就長啥樣兒,所以你要是想采花兒的話,我勸你還是選朵長得像樣兒的采吧,采誰不是采啊,千萬別委屈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