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底子本來就差,又趕上了瘟疫,能熬過這些時日,早已經是油盡燈枯了……
淚水落了下來,柳怡柔抬起袖子擦了擦,轉身問道:“公孫穎在哪裏?是不是在前線……”
小丫鬟搖搖頭,公孫穎在哪裏,怎麼會給她一個小丫鬟說呢?
柳怡柔忍著頭痛,說道:“我去找他……”
小丫鬟有些不解了,當時公孫穎命人將柳怡柔抬回來的時候,她的雙手被縛,嘴巴被堵上了,後來,聽王府中的其他丫鬟說,公孫穎想要拿柳怡柔威脅赫連靖雲,卻沒想到,柳怡柔竟然昏了過去,這直接導致了匈奴加大了進攻……
如今戰事吃緊,鄴城的將士們一半染上瘟疫,戰鬥力猛然下降,而赫連靖雲滿心記掛著柳怡柔,匈奴的將士從未停止對鄴城的進攻……
“公孫穎……”
正在指揮著作戰的公孫穎猛然聽見有人叫他,回過頭時,瞧著柳怡柔臉色蒼白的,赤腳站在他身後,眼中帶著些許淚水和傷心……
“公孫穎,你拿我換取鄴城一城百姓的生命吧!如果再不開城,鄴城裏的人早晚都會被染上瘟疫,到時候,即便是有著一身妙手回春,也救不回這座城了……”
柳怡柔說完,她不等公孫穎回答,直接站在了城樓上,瞧著城下坐在馬上的赫連境遇,眩暈更加的嚴重了,可此時,赫連靖雲手下的那旺率先瞄見了柳怡柔,驚呼起來,卻是將赫連靖雲的眼光也吸引了過去……
赫連靖雲瞧她站在城牆上,腳步不穩,衣衫隨風飛,有著一種即將破碎的美,他心中一痛,喊道:“柔兒,你快下去,那裏危險……”
“赫連靖雲,我和你做一筆交易……”
赫連靖雲搞不懂她究竟要做什麼,可是她現今所處之地當真是危險至極,隻能先順著她的話,哄著她說道:“你先下來,咱們有話慢慢說……”
“赫連靖雲,你拿藥材治好鄴城中感染瘟疫的病患,公孫穎便放我……”
她的話未說完,便被公孫穎拉了下來,公孫穎怒氣衝衝的說道:“鄴城要怎麼樣是本王的事,要你一個婦道人家插嘴……”
柳怡柔撫上額頭,垂下了眼瞼,說道:“公孫穎,不過是想要留給公孫釗一個死城,又何必賭上全城百姓的性命?他們敬你是這座城的王主,而你卻不將他們當你的子民……”
“公孫穎,我出藥材治好你鄴城的瘟疫,你將柳怡柔還與本王如何……”
“赫連靖雲,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柳怡柔仍是不等公孫穎是什麼態度,率先替公孫穎回了赫連靖雲的話,而公孫穎此時卻是在深思中,瞧著柳怡柔朝著赫連靖雲喊道:“三日後,城門外交換……”
說完了那句話,柳怡柔的體力似乎已經到了極點,再次昏了過去,公孫穎命人再次將她抬回了院中,他手下的副將瞧著同樣是憔悴滿顏的公孫穎,勸道:“太後娘娘所言極是,王爺當三思啊……”
公孫穎陷入了沉思……
從公孫釗和公孫越聯手攻打鄴城,到公孫顒趁機入主洛陽,公孫穎已經瞧見了自己的結局,即便是他當初千般算計萬般鬥爭,即便是他一時之間位極人臣,都逃不過和先前幾位王爺一樣的宿命……
公孫釗攻打鄴城根本就不是為了柳怡柔,他是為了傳國玉璽……
可公孫穎寧願留給公孫釗一個死城,也絕不願意落入他手……
當初,他在金鏞城斬殺公孫冏的時候已經預見到,或許自己將來和公孫冏一樣,不得好死,可是,他為了心中的權勢,仍是走了和公孫冏一樣的路……
如今,公孫越回了東海,公孫釗被強行帶回了洛陽,公孫顒手握大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公孫釗便會再次攻打鄴城,可是,偏巧在這個時候,匈奴人率先攻打了過來……
匈奴人隻是為了一個人,柳怡柔……
匈奴人不管你這個城是否是一座死城,他要的隻是柳怡柔活著,可是,現今瞧來,柳怡柔恐怕也已經感上了瘟疫,城中藥材本來就不多,怕是無法醫治……
若是真能如她所說,用她自己,換來鄴城百姓求生的機會,這樣便是賺了!
“傳令下去,三日後,與匈奴赫連王子於城外交易!命大夫診治太後……”
副將心中一喜,知道公孫穎是聽了柳怡柔的話,便急忙前去辦了!
這下,鄴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