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自眼底湧出,奔出了眼眶,落了下來,那張略帶青澀和憔悴的臉上,淚痕點點!
男人咬了咬唇,心中也是又痛又憐,終是架不住公孫釗那水汽氤氳的可憐模樣,暗暗的點了點頭,“她還活著!她命在下轉告皇上,皇上在,江山便在……”
玄淨不禁有些苦惱,這種苦差事還隻能是自己來做,可是麵對著帝王的詢問,他又不能說太多,人心難測,誰知道如今的公孫釗內心中究竟想的是什麼?
柳怡柔將兵權盡數歸還,他還會不會對她下手!
“求你,帶我去見她……”沒有以皇帝的身份壓迫他,隻是用一個兒子想念母親的身份想要去感化這個男人,公孫釗的心在顫抖,他的心在忐忑,他不知道柳怡柔還會不會見他……
“皇上!並不是太後不想見您,而是不能見……”話,隻能到此,點到為止!
玄淨再也不想與公孫釗糾纏下去了,輕拂衣擺,不著痕跡的甩開了公孫釗的拉扯,微微欠身,然後頭也不回便欲離開,公孫釗腳步一滯,連忙追了上去,卻哪裏還有玄淨身影!
心神一滯,無比落寞的回了廂房,這個時候,真正的小沙彌來送飯了,幾樣齋菜,三碗香甜的米飯,公孫釗看在眼裏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簡單的扒了兩口飯,最終是拗不過心事重重,他歎了一口氣,將筷子放了下來,許芳見勢,也放下了筷子,憂心滿滿的問道:“皇上還有什麼可擔憂呢?”
公孫釗對上她那雙純真的眸,勉強的笑了笑,“我出去走走……”
自從他從柳怡柔手上算計而來的點點權勢被公孫倫盡數收回,在宮中又處處受到公孫倫的壓製,原本身上那股帝王氣似乎已經消磨殆盡了,況且公孫倫的霸道欺淩根本不許他自稱為朕,漸漸的,他也習慣了,不再成朕,而是稱我,自嘲的笑笑,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
“臣妾陪您一起去吧!”許芳說著也站了起來,公孫釗按住了她的手說道:“你快些吃飯吧!”
獨自走到幽靜的小道上,可腦海中關於柳怡柔的事情一件又一件蹦了出來,忍也忍不住!
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公孫釗有些遲疑的回眸瞧了一眼,隻見一個小內侍彎身請示:“皇上,齊王殿下求見……”
瞳仁猛地放大,他終於忍不住了!想要動手了嗎?
手控製不住的抖了起來,緊張和害怕同時襲來,他咽了一口唾液,抖著手揮了揮,“前麵帶路吧!”
“是……”小內侍應了一聲,前麵帶路,沒有去廂房,也沒有去大殿,而是徑直去了寺門外,公孫釗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齊王不在寺中?”
小內侍躬身回道:“回皇上,齊王殿下自稱戾氣太重,怕佛祖不容……”
戾氣太重……公孫釗的身子又是一顫,隻感覺胸口處一陣麻木,卻是說不出來是何感覺了,嘴角噙著苦笑,腦子中閃過了一個想法,立即轉過身,“等等……”
走在前麵的小內侍停住了腳步,有些疑惑的瞧了瞧公孫釗,“皇上有何吩咐?”
“命齊王前來寺內見駕……”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有些肅然,有些淩厲,捏了捏放在袖子裏的兵符,似乎有了些底氣了,他隻允許自己在柳怡柔的麵前軟弱,他不允許他在別人的麵前軟弱,即便兩人的實力懸殊,即便對方是豺狼,他也不允許……
說罷,他兀自轉回了身子,朝著廂房走了過去,其實,公孫釗的心在抖,要讓蘭才人趕快走,他的兒子才是大晉的希望,諸侯王奪權的時代,隻有西北才能救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