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走且看吧……”什麼話都不想多說了,好在已經出了雲嶺關!
似乎是已經摸透了小茅屋存在的規律,每個三十裏地便有一座,按照目前天氣狀況,每天趕三十裏路卻也是個不小的難題,每日清晨醒來,草草的吃過一些幹糧,然後就卯足了勁的前行,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晚上會找到小茅屋,才能不用露宿風雪中……
衣服濕了被體溫暖幹,然後又被雪水浸濕,入骨的寒冷貼著她的手腳,凍僵的地方慢慢的長出了一些凍瘡,到了晚上,燃起了篝火,凍僵的手腳慢慢溫暖了開來,凍瘡發作,又癢又痛,真是難挨,柳怡柔都咬咬牙堅持了下來……
騎著馬繞開山,又這樣走了數天,靖雲王子瞧了瞧地勢,對柳怡柔說道:“我們大概還要三日便可走到了戎城關了……”
柳怡柔心裏一喜,忙伸首向著靖雲王子指的瞅去,仍舊是綿延不絕的雪山,可柳怡柔卻是瞧不清個什麼地形路況,卻也是按捺不住欣喜,對靖雲王子說道:“一切還都多虧了王子……”
靖雲王子指了指離他們最近的山,“那座山名字叫做祈蘭山,穿過祈蘭山穀,我們便是出了匈奴的地界……”
柳怡柔心裏一個咯噔,驀然來了一陣慌亂,停頓了片刻,麵上卻是訕訕的說道:“便是出了匈奴了……”
“恩……”
靖雲王子應了一聲,拿出隨身帶著的胡笳,輕輕吹奏起來,胡笳聲起,夜月未央……
哀怨淒婉,竟是這般斷人心弦!
待他放下了胡笳,柳怡柔淒然說道:“王子為何會吹奏這般悲涼的曲調?”
“胡笳聲悲,令人肝腸寸斷啊!”
赫連靖雲忽然歎了一口氣,卻是無比的落寞!
柳怡柔思忖,倒也不多問,便朝著鸞鴛身旁擠了擠,互相依偎著取暖!
赫連靖雲將身上的狐皮大裘給她二人蓋上,而後便向篝火旁挪了挪,玄淨,玄冷幾個男人輪流守夜……
柳怡柔迷迷糊糊睡著了,卻隻感覺耳旁的胡笳聲聲不絕,腦海中的畫麵不斷的向前的回憶著,直直飄到了她和公孫琰在顏王府偶遇的那一日……
元宵節過後,柳將軍留京與皇上議事,直直到了三月仲春時節,柳怡柔仍是羨慕著洛陽城的繁華,每日扮作俊俏少年郎,遊走在市井之中,今日瞧人家鬥雞,明日瞧人在街頭處擺下棋局,每日都玩的不亦樂乎……
直到那一日,她瞧著捏好的糖人香甜,持著幾隻糖人準備帶回去給柳懿,卻不知道走到了哪兒,聽到了一聲一聲淒婉纏綿的胡笳聲,她感覺心裏猛然間空拉拉的,當即將糖人插在了青青鬱鬱的柳樹下,自己則是蹬著牆角,幽幽的爬上了圍牆,瞧見公孫琰站在桃花之間,灼灼的桃花卻掩蓋不住他的風華,可柳怡柔卻瞧見他的眼眸中盡是悲涼……
她認出了他,便是元宵節那日送她回家的人,爹爹喚他顏王……
“胡笳聲悲斷人腸,倒不如簫聲清雅逍遙……”
公孫琰抬眼瞧去,牆頭上露出一顆小小的腦袋,發髻歪在了一邊,臉上不知在何處蹭著些許灰塵,眼睛爍爍靈動,紅唇齒白,言笑晏晏之間少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怯弱,多了幾分豪爽和大氣……
“是你?柳姑娘……”
“你認出我來了?”柳怡柔訕訕一笑,但是稍稍的思索了片刻,“胡笳的聲音太過於悲涼,與此時節境不符合,如今正是煙花三月,王爺不妨也風流一回啊……”
公孫琰笑了笑,“可我不會吹簫啊……”
“那我教你啊!”
柳怡柔將自己編製的一首《流雲曲水》交給了公孫琰,兩人便漸漸的熟絡了起來!
“胡笳聲悲斷人腸,且不如簫聲清雅逍遙……”
“娘娘……娘娘您說什麼?”
一旁的鸞鴛聽她兀自嘟囔著什麼,睜開了眼睛連忙詢問,這下倒是真的把柳怡柔吵醒了,揉著還有些酸澀的眼睛,迷茫的看著鸞鴛,問道:“要出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