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是個聰明人,她聽出來柳怡柔的話中話,麵色仍是不改,反倒把藍嬤嬤手中的托盤親自端了過來,笑道:“與皇後無關,與國宴大典,單單隻是送與你!”
柳怡柔垂目吃吃一笑,“那臣妾更受不起了!無功不受祿,臣妾不敢擔當……”
“誰說你無功了?誰說你受之不起?你為公孫家誕下皇嗣,令皇室血脈相承,為大晉開枝散葉,此乃大功一件,你受得起!”
柳怡柔淡淡一笑,心裏一驚百轉千回了,或許,這隻是太皇太後為了試驗她而布好的局……她一切還是以謹慎為上……
“如此,臣妾便收下了!”說著,她隻是拿了一隻玉鐲和一隻步搖收了下來,轉身交給了一旁的鸞鴛,那支鳳凰於飛卻仍舊是安靜的躺在托盤中,仿佛這一切的洶湧暗流都不存在似的……
“太皇太後,各位姐妹侍候皇上也都辛苦了!是不是也該賞賜呢?”
太皇太後眼中精光一閃,隨即朗聲笑了起來,“藍兒,拿下去讓各位娘娘自行挑選!”
各位妃嬪本來對柳怡柔恨得咬牙切齒,這下聽她這首飾也有自己的份兒,各個喜逐顏開……
齊齊站了起來,朗聲謝恩:“謝太皇太後,謝淑妃娘娘……”
見到大家都有利可圖,柳怡柔便站起身來向太皇太後請辭,“太皇太後,侍候不早了,臣妾也該帶毓兒回去了……”
太皇太後眯著眼笑道:“回吧!這一來一回的,也怪冷……”
“臣妾告退……”
柳怡柔朝後退了幾步,再次彎身福了福。正在挑首飾的各位妃嬪也連忙施禮,“臣妾恭送淑妃娘娘……”
柳怡柔朝著她們笑了笑,便踏出了長樂宮……
一出長樂宮,原本帶著的笑意登時收斂了!俯身對著鸞鴛耳語,“你去打探打探,看朝堂上最近有什麼動靜……”
“是……”鸞鴛領命朝著和未瀾殿不同的方向離去。
柳怡柔目送著她,轉身從奶娘手中接過了孩子,輕歎了一口氣……
從長樂宮回來的當天晚上,毓兒便發起熱來,柳怡柔心慌意亂之間急急將太醫招進宮來,一番把脈,開方,煎藥,直直折騰到了後半夜……
公孫淩也趕了過來,瞧著神情緊張的柳怡柔,他歎了一口氣,攬過她肩膀,“我問過太醫院的太醫,他們說毓兒隻是風寒,吃幾副藥便會好了……”
柳怡柔心裏像是被人狠狠的撰在手裏,壓抑著她本來就敏感的神經,眼神中滿是哀憐,低頭瞧了瞧臉色緋紅的毓兒,又瞧了瞧額頭緊鎖的公孫淩,“時候也不早了,皇上也快去休息吧!”
公孫淩挑了挑眉,伸手握住她的,凝重的說道:“你睡不著,朕又何嚐不是呢?”
注意力全在毓兒身上的柳怡柔心神一動,抬頭瞧了一眼公孫淩,他雖沒說什麼,可麵上也是緊張不已。
見柳怡柔不說話,他歎了一口氣:“朕在這陪你……”
柳怡柔倒也沒多說什麼,原本靠著床沿坐的身子朝裏麵挪了挪,算是給公孫淩騰出了一席之地。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殿內的紅燭燃燒殆盡,火苗越來越弱的時候,柳怡柔探手摸了摸毓兒的額頭,似乎是不熱了,這時在外廳守候的鸞鴛持著新燭走了進來,將舊燭取走,重新點上紅燭,原本幽暗的內殿登時又明亮了起來……
臨走之際,她很是好奇的朝著公孫淩瞧了一眼,隻見他滿臉慈愛的瞧著熟睡中的毓兒,她心頭一熱,關切的問道:“娘娘,小皇子怎麼樣了?”
柳怡柔點點頭,“服過藥,燒已經退了……”
鸞鴛瞧了一眼一旁的公孫淩,“那奴婢去準備床鋪吧!”
“嗯……”
當柳怡柔和公孫淩並排躺在臨時安置在內殿的小床上,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公孫淩亦是如此,許久之後,公孫淩先開了口,說道:“我想封毓兒為太子……你覺得怎麼樣?”
柳怡柔身子猛然一顫,側目瞧向公孫淩,他仍是平靜的躺在床上,隻是一雙眸子尤為明亮,雖然柳怡柔的最終目的是要讓毓兒坐上太子位,而後繼承帝王位,隻是這一切怎會來的如此容易,皇後雖然尚未生養,但不代表她不會將太子之位攬入自己囊中,她這次離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的離宮避世雖使得柳怡柔在後宮中地位雖然猛漲,卻掩蓋不住朝堂上的議論……柳妃逾越……漠視大晉規矩,藐視祖宗法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