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來往,燭燈打起,街上此刻熱鬧起來,有人說晚上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酒館、賭場、妓院,柳常鳴覺得也是如此,至少現在是這樣。隻有男人肯花錢在這些地方,也隻有男人才有這麼多冤枉錢。北京城晚上往往要通宵到子時,現在才剛剛上了興頭,所以“咿呀咿呀”地吵了不停。
柳常鳴穿了一件黑衣服,戴上黑頭巾,他當然知道黑衣服比其他顏色的衣服更隱秘,因為他知道那個黑影人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他走得很慢,慢就會去思考,他現在就在思考,因為一個著急趕路的人是不會靜下心來想問題的,他在想那個黑影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會是敵人,他也知道那個人一定還沒有到,因為高手往往都是最後才出現的。
今夜的月亮躲了起來,隻有滿天繁星,旁邊又有螢火蟲照明,一切好像都很順利,他可以趕路了。可是,他順著昨晚的方向,一切又覺得奇怪。昨晚這裏是一片樹林,現在變成一個池塘;昨晚那邊有一條小溪,現在那邊出現一間木屋。
他越往裏走越覺得蹊蹺,越胡思亂想越想不明白,在這一塊地方轉了不知多久,精疲力竭時想歇一會兒,卻發現不遠處就是昨晚那個地方。正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常鳴急忙趕了過去,那個人已經直直站在那棵樹枝上,不搖不晃,如同一隻黑鷹放哨一般。他就是黑鷹,不光打扮的像,眼神也像,動作也像,也許他就是黑鷹。黑鷹往往都喜歡在夜裏出現,不是它害怕天敵,因為它喜歡黑夜,喜歡神秘。
柳常鳴看見了那個黑影人,竟是上次四位走江湖的浪客,他猜的沒錯,他果然認識霍先生,而且是霍先生的大哥。還未等柳常鳴驚訝(或許他不需要驚訝,因為這位江湖浪客本來就是四個人中最神秘的,打扮都是跟他此刻一樣。),那個江湖浪客說道:“你來晚了!”。
柳常鳴說道:“還望前輩原諒,在下迷路了!”。
那個江湖浪客還是一動不動,柳常鳴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他當然是活的,但是一個沒有任何表情,不苟言笑的人如同死人。柳常鳴此刻正在胡思亂想,他好像發現了一樣,說道:“跪下”。
說話還是沒有任何語氣,不知是喜是憂,柳常鳴不解,心道:“我不就是晚到了一會兒嘛,憑什麼叫我跪下,莫非他要懲罰我。”。柳常鳴不敢看他的眼神,但人不懂總喜歡盯著那個人看,想從他的眼神找到答案。
柳常鳴一看他的眼神,就妥協了,乖乖地,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因為深眼邃的胡人血統眼睛總是比漢人有神,尤其像鷹一樣的眼神。
那江湖浪客繼續說道:“我要讓你發誓”。
柳常鳴好像永遠猜不透他的想法,正待他接受懲罰時,他卻說出這話來。柳常鳴還是照作,向上天磕了三個響頭,伸出右手,三指為上,兩指扣下。
那江湖浪客說道:“今日咱倆相見之事不可告訴他人,也不可告訴他人說見過我,如違此誓,身遭千刀萬剮,死無全屍”。
柳常鳴大驚,心道:“這人怎麼這樣,叫我發這麼毒的誓言,要是我晚上不小心說出夢話,那我豈不是死得冤枉。再說他也救過我兩次,加上叫霍先生救我,我也欠了他一個人情,總之我這條性命已經是他的。反正,誓言這東西十句九假,我就偏偏不信邪,我保守這個秘密就是了,再說我怎麼保密,也沒人看見我了”。
於是點了點頭,那江湖浪客看他想了這麼久,說道:“快點”。柳常鳴聽他口氣完全是一副沒有商量的餘地,心裏還是有點擔心,雖然說他不信風神鬼學,此刻卻心虛起來,顫顫巍巍說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柳常鳴在此立誓,絕不向他人吐露我與前輩的關係,如違背今日之言,必遭千刀萬剮,死無全屍之苦”。
那江湖浪客點了點頭,從樹上跳了下來,似乎很滿意他的做法。背對著柳常鳴,說道:“你的右臂已經不能使劍了,從今以後你就向我學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