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暮璟視角)
一個人有三世。
這樣的事情放在哪兒都不會有人相信。
更別說薑晨晨表現得一點兒不適應都沒有,更甚至是習慣得不得了。
顧暮璟調查了很久薑晨晨的身世,隻查得薑晨晨很有可能是盛京一戶官家遺落的女兒,可還沒有等事情調查完畢,便有各種各樣瑣碎的事情來了,便將調查薑晨晨身世一事放下了,想著等以後事情都完成了再去調查。
臨死前,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從走馬燈一般的回憶之中,他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
那時候的他對薑晨晨根本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冷淡至極,可不經意間瞥到薑晨晨那失望的眼神,心頭又會疼得很。下意識的,將這一種情緒放在心中,可不能夠讓薑晨晨發現了。
本以為事情的走向會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可卻沒有料到有些事情並不能夠得償所願,更甚至是會與自己所想的方向背道而馳。
在調查的路上,他識得了顏如玉。
顏如玉似乎對一切事情都了解得很,這一切的範圍,包括他,也包括薑晨晨。想著從顏如玉身上應該能夠挖掘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顧暮璟對薑晨晨便更加的冷淡,一邊是想著集中精力挖掘東西,另外一方麵便是想試探一下薑晨晨,他在她心中究竟是怎麼的一個位置。
隻是顧暮璟不知道,這試探啊,可有一個度,稍有不慎就會越了。
薑晨晨最終是選擇了死亡。
那時候顧暮璟正在房中與顏如玉商討事情,半真半假間,將顏如玉抱上了床。
房裏落了迷香,不一會兒顏如玉便暈了,從顏如玉身上尋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顧暮璟這才冷淡地站起來,欲將衣衫整好,過去看一看薑晨晨,然後根尋著自己內心的衝動抱一抱薑晨晨。
可還未等顧暮璟整好衣衫,丫鬟便急急忙忙地跑過來,說是夫人一時想不開,喝了有毒的參湯。
心頭一凜,便顧不得整衣衫了跟著丫鬟跑過去。
等到了薑晨晨的房間,薑晨晨已經奄奄一息。
話說不出多少,卻還是執著地抓住顧暮璟的衣袖,在他的耳邊一字一字地說著:“以後再也不見。”
歲月的折痕,比不過眉間清冷。
後來的事情顧暮璟已經不記得多少了,隻記得身為顧家的當家人,需要將一切事情給磨平,即便是薑晨晨的死因也不能夠公布,更不能夠讓人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想著薑晨晨在他心中的位置也沒有那麼重要,卻又不知道為何,在薑晨晨死後,覺得自己的心也死了。一直精神恍惚,似乎見到空氣中薑晨晨在看著她,可搖搖頭再看,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看見了。
***
第二世。
顧暮璟一見薑晨晨,隻覺這人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未曾想到會將心交代出去。
雖然什麼都不說,可是顧暮璟淪陷的時間,或許比兩個人能夠想象的事情還要早。可能是第一次與薑晨晨在屋簷上打架,再或者是賞花宴上的驚鴻一瞥,再或者是比這兩個時間還要提前的時間。
薑晨晨一直覺得這一世的軌跡與上一世是不一樣的。
然而雖然經曆的事情不一樣,但是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顧暮璟依舊是那一個可以為了顧家付出一切的顧暮璟,無論顧家對他做了什麼都好,血脈之中的聯係斷不得,便是因為這種心思,使得顧暮璟許多事情都不能夠告訴薑晨晨。
薑晨晨對這些事情的判斷上冷靜得可怕,即便是告訴她了,也都會是點點頭,隨後幫著分析一番,不會被情感幹擾。葉怡蘭一事也是顧暮璟用來試探薑晨晨的,見她能夠為他說到這個份上,讓他不由得觸動許多。
葉怡蘭的死,是一個意外,也是一個計策。
顧老爺沒有說錯。
他便是利用薑晨晨的這一種信任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緩緩歲月長河裏,顧暮璟對誰都放下心過,偏生是對薑晨晨殘忍得很,即便是好不容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卻又在下一秒反悔。
薑晨晨對他失望,他也是理解的。
更甚至會覺得竊喜,要是失望了,那接下來自己做的事情便不會讓她傷心了。
還有好多話沒有說,還有好多心意沒有表明。
若有來世他定然尋上一日安然的日子,一點一點地說給薑晨晨聽。
臨死前。
他回憶起上一世的事情。
不由得苦笑幾分。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辜負她二世了。
不過也好,聽著那人的聲音,薑晨晨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她能夠去做她想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