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中世紀古堡般的巨大別墅。
別墅的大門用鐵鏈緊鎖著,門拱用大理石裝飾,上麵雕刻著慈悲的聖母、手執利劍的天使以及被烈焰燃燒著的魔鬼。門後麵,可以看見一座巴洛克式的建築,用巨石堆砌的華美建築彰顯著主人的實力與地位。
蕭雪站在門外,將信件上的地址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沒有弄錯,卻始終不敢上去敲門。
這封信是三天前的早晨,蕭雪在樓下的通訊室收到的。
信由精致的羊皮紙信封包裹著,信封的正麵用鍍金的文字寫著蕭雪家的地址,封口處蓋著血紅的火漆。
從沒有人寄過這樣的信件給她,在第一瞬間蕭雪覺得是不是有人寄錯了,可信封上用工整的筆跡明明白白地寫著她家的地址和她的名字。那一排排黃金的字體,如同華麗的金菊花般綻放。
蕭雪拆開信,雪白的信紙上印著幾排短短的墨跡。信是用純英文寫的,好在蕭雪在學校的英語成績不差,可以勉勉強強看懂信的內容。
這是一封邀請函,大意是請她三天後按照信中所提到的地址,到寄信人的家中作客。末尾,署著寄信人的姓名,亞伯拉罕·華,還加蓋了一個似乎是家徽的圖章。
蕭雪是一個孤兒,從小就在一座由教堂建立的孤兒院裏長大。然而教堂畢竟財力有限,孤兒院主要依靠著外部人士的資助維持著。通常向孤兒資助的人都會將資助的財物品交給院方,但也有人因為不放心院方管理層麵,而直接將資助交給孤兒院的孩子。這個亞伯拉罕·華,就是長期以來一直資助著蕭雪的人。不過十幾年來,蕭雪卻從未見過他,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收到過。唯一知道的,隻有這個神秘的名字。亞伯拉罕不僅每年都會準時地將錢寄給蕭雪供她讀書和生活,甚至還會在她生日的那天寄來一份禮物和一張賀卡,上麵用英文寫著“祝可愛的蕭雪小姐生日快樂,亞伯拉罕·華”。
據說,這個亞伯拉罕居住在國外,以前他們家和蕭雪家有過交情,因此才會如此大方的幫助蕭雪。可蕭雪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又怎會知道他們兩家到底有過什麼交情。
不過,蕭雪心中對這個人還是心存感激,一直很想見他一麵。
3年前,受亞伯拉罕的邀請,蕭雪離開孤兒院到上海來讀書。可那之後,除了按時寄來的生活費和學費,便再也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直到這一天,從未露麵的亞伯拉罕寄來信件,邀請和她見麵。蕭雪想著這位十六年來能毫不費力地資助著自己,並且寄來加蓋了家徽的華麗信封的資助人,想必是個很講究的大人物。想到這裏,蕭雪不禁有些緊張。可不管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蕭雪都想要見一見。
這時,門突然開了,裏麵走出來一位身著黑色燕尾服的老人。老人頭發已是雪白,卻被整齊的梳向兩邊,胸前打著漂亮的領結,無名指上戒指的珠寶微微發亮。他走向上前來,溫和恭敬地問道,“是蕭雪小姐嗎?我是亞伯拉罕家的管家米卡利斯。”
蕭雪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您好。”
管家微微點頭,躬身說道,“請進吧,主人在裏麵等您很久了。”
管家腳步輕盈,走在了前麵,蕭雪跟著管家走了進去。
從大門到玄關有一條不長的小道,兩旁是種滿花的花台,然而很奇怪,裏麵大多數的花都枯死了,隻有幾朵紅色的野玫瑰綻放著,一片死寂的灰色中,那紅色顯得分外紮眼。
紅色薔薇,代表著破碎。蕭雪記不清這是哪本書上說過的了。
“請問……亞伯拉罕先生很喜歡花嗎?”蕭雪突然問道。她本是出於好奇,卻突然覺得這樣唐突地打探主人的消息似乎顯得很沒禮貌,於是趕緊閉上嘴。
“喜歡,所有的花都是主人親自種的,”管家在前麵答道,“但他很少為它們澆水。”
“是這樣啊。”蕭雪說道。
還真是個……怪人。明明喜歡著某樣事物,卻又置之不理,任其死去。
玄關的後麵是客廳,寬敞透亮的房間被一種如同陽光般溫暖的橙色所包圍,正中布放著長長的餐桌,桌旁不遠處有一架鋼琴,一束陽光從屋頂的窗口瀉下來,正好落在鋼琴黑白分明的琴鍵上。
蕭雪跟隨管家上了樓,二樓的走廊幽暗狹小,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漫長得不知道通向何方。走廊上,隱隱響起了一陣鋼琴伴奏的歌聲,那聲音虛晃淒涼,就好似深夜中悠然響起的鍾聲,渺遠得如同隨風飄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