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今天又沒客人啊？”李季把傘插進桶裏，隨意靠坐在葉老頭右側的太師椅上。
葉老頭：“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我們做大夫的，不能盼著人家生病，這就叫醫德。不過俗話怎麼說來著，真金不怕紅爐火，他酒香不怕巷子深！這一晌午的就有十幾個病人慕名而來了。”
李季：“十幾個病人你還有時間在這玩鬥地主？。”
葉老頭：“這幾天又刮大風又下暴雨的，來的全是感冒發燒的。我藥早就備好了，來一個我發一個，問我都懶得問。對了，正好考考你小子，你還記得這對付風寒感冒的藥怎麼配麼？”
李季聞言臉色一囧，在葉老頭背後偷偷掏出了手機，打開瀏覽器慢慢地說道：“嗨，這個能難倒我麼，這風寒感冒也得分具體情況，常用的藥劑，這個荊防敗毒散用的比較多，具體配方嘛，我肯定不能忘記啊，那就是，啊，那個。”這時候李季眉毛一挑，語氣變得輕快了不少：“荊芥1錢5分，防風1錢5分，薄荷1錢5分，桔梗1錢5分，元參3錢，牛蒡子3錢，人中黃1錢，象貝母1錢，射幹1錢，黃芩1錢。最好是加竹葉和青果一起用水煎服。怎麼樣，沒說錯吧？”
葉老頭：“算你小子還算用功。你去再多配一點，這兩天發燒的人越來越多了。”
李季默默地收起手機，笑著說道：“沒什麼，也就是博聞廣識，學富五車而已。行，我也得煎一副，這兩天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葉老頭促狹道：“你還會不舒服？您老這不是有本什麼武功秘籍，練了可以刀槍不入，百病不侵麼？真是想不通啊，想不通。”
李季難得老臉一紅，他確實有本秘籍之類的書，是他在老家山裏一座廢棄的道館裏找到的，連封麵都沒有，就墊在斷了一半的三清像底座下麵。那時候他一直覺得這是一本武功秘籍，自己偷偷練了就可以變成電視裏喬峰、郭靖那樣的大俠。李季接觸中醫一開始也是因為這本書上有許多髒器經絡方麵的內容。當然了，什麼也沒練出來。這是李季難以啟齒的中二病時期，他誰都沒有告訴。這本書上有許多關於人體內髒經絡的比喻很隱晦，他到現在才算全部弄清楚。剛上大學的時候，他看到葉老頭的這間中醫館，就經常來這問一些書上看不懂的比喻，葉老頭看他基本功還不錯，一來二去就讓李季在這做了兼職。秘籍這件事也一直被葉老頭調笑到現在，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李季正要快速遁走，卻在這時候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病情比較嚴重，邊走邊咳，雙眼通紅，呼吸的時候跟風箱似的，呼哧呼哧的，就這兩步路都走的東倒西歪。李季趕緊過來扶他坐下，給他倒了杯開水。葉老頭一看他這麼嚴重，連忙過來問道：“怎麼這麼嚴重，什麼時候開始的？”
中年男子斷斷續續地說道：“赫……赫……今天早上，開始的。就這麼一會兒，赫，功夫。”
葉老頭拿了幾丸藥用水給他送服了，說：“那你這是急症，我這可治不了，還是得去醫院。李季，你快去叫救護車。”
李季撥了120，但是卻始終無人接聽。李季到醫館外麵準備再打幾次，也看看能不能找人來幫忙。看著眼前瓢潑的大雨李季有點擔心，這場暴雨已經下了七天，許多地方包括醫院的運作都有點不正常了，而且路上積水很深，就算聯係上醫院，救護車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過來。
這時候醫館後麵好像有什麼東西碰撞落地的聲音，不過很快被大雨的聲音掩蓋了，李季也沒注意。
‘啊！’突然葉老頭的一聲慘叫傳來，驚醒了李季。他飛快地跑回醫館，看到的卻是一副觸目驚心的畫麵。中年男子伏在葉老頭身上，撕咬著他已經血肉模糊的喉嚨。葉老頭餘光看到進來的李季，眼中盡是驚恐與絕望，他想要說什麼，可破碎的喉嚨裏卻隻能發出呼呼的風聲。看到這幅血腥詭異的畫麵，李天的後背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