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冬對於自己的分手居然是從來沒有想象過的慘不忍睹。
回憶起剛才的她是多麼的凶悍異常,威猛無比,丟抱枕,丟水杯,丟盤子,丟飯碗,丟手機,丟電腦,在最短時間內將武器層層升級,將分手場麵愈演愈烈。
不聽解釋不聽道歉,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用著準備英勇就義的壯誌豪情把出軌的男人打出了門。
當門關上,男人消失在何冬冬的視線,隻剩下地上各種家用品的四肢百骸,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她的一腔熱血急速退潮,緊接著湧上來的是強大的空虛,將渾身的力氣搶走,將理智淹沒,委屈像胃酸一樣沿著食道一節一節的往上攀爬,最終堵住呼吸道,迫使她張大了嘴,來捕捉空間中賴以生存的空氣。
何冬冬身心疲憊視線模糊,血絲在她的眼球上拉出一張網,她眼神飄忽視線倉皇無助。
就在六神無主的時候,桌上放在相框裏那張和男人的合影無意中闖入眼簾,在何冬冬血紅的眼中,合影幻化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她本以為無所畏懼的心壓榨的支離破碎。
痛苦的浪潮將何冬冬自認完美的人生掀翻,趴在地上她嚎啕的肝腸寸斷,慘烈的痛哭,反複的嗚咽,周而複始的痛苦像攪拌器一樣把何冬冬的一顆真心和七年感情,打成了一杯稀爛的飲品。
倒進玻璃杯裏透出BloodyMary一樣的色澤完美的呈現在當事人的眼前。
原來發瘋也是件體力活,何冬冬不明白為什麼張東偉的奸情要用她的痛苦來買單,為什麼他們的快樂要用她的悲傷來鋪墊。
何冬冬把自己關在鋼筋水泥裏自哀自憐頓時成為全天下最慘的女人。
最終她哭累了,用前所未有的狼狽姿態爬起來,紅腫著眼睛拖拉著沉重的身軀,朝著溫暖的床鋪邁開赴死的腳步。
每一步都是刺痛,從腳底迅速傳達到大腦小葉,她知道這樣的疼痛並不是因為分手造成的,而是因為她沒穿鞋的腳每走一步都踩到了地板上的殘骸,期間不乏玻璃渣子和陶瓷碎片。
可惜何冬冬的腦子被悲傷塞滿,世界在她眼中一片混沌導致她無暇他顧,拿不出開天辟地的勇猛之姿飛身而起。
滿地的油漬和湯水,何冬冬的家被飯菜占據,地板肮髒的就像她七年的感情一樣。
上帝,你說……那位小三為什麼一定要在吃飯的時候發短信呢?難道是算計好的?
何冬冬隻能任由痛苦的海浪拍打著自己脆弱的神經,一遍遍的洗禮將她推向崩潰的邊緣。
失戀就像一把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鐮刀,將何冬冬的靈魂剝離的身體,她甚至能感覺靈魂正沉重的拖著她的後腿,讓空洞的身體更加舉步維艱。
何冬冬在房間中慢步,最後嘭的一聲陣亡在插好電熱毯的彈簧床間,在騰飛的灰塵她翻身仰麵,瞪著一雙因為傷心過度失去水分而幹癟的眼看著不太雪白的天花板。
就在剛才,她用快刀把七年的感情亂麻用六十秒不到的極速瘋狂斬斷,一分為二切口整齊,因為速度太快傷口平滑,導致連血珠子都沒有冒一點,全憋肚子裏禍害了五髒六腑,造成了這具已經沒有靈魂的軀體最大的一次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