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燈守望寒霜降,是非緣盡轉頭空
太陽依舊慵懶地從東方地平線升起,淞婉坐在窗前,一夜未眠,思緒亂飛,不知跑了去哪裏,當第一縷陽光照到窗前時,忍不住用纖纖玉手遮住了刺眼的感覺。
這一晚徹夜未眠的可不止她自己,阿鵬靜靜地站在了客棧裏自己的房間中,默然想著昨晚老人與淞婉的對話。
“不好啦!老爺子駕鶴西去啦~”淞婉亂飛的思緒總算是被叫了回來,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淞婉迅速整理好衣服,跑到了樓下院子裏。
院子中的老人就像睡著了似的,安詳寧靜,卻已經沒有了絲毫生機和氣息。
“姑娘,這是老爺子吩咐給您的,讓您拿了東西就離開吧,不要管這裏的事情了。”一個夥計模樣的人遞給了淞婉一個布包。
淞婉接過布包,打開之後,是一件紅色的蠟染衣服,展開來,竟然和自己的那件一模一樣,沒有一絲出入。
淞婉看著老人被帶走的屍身,一陣失神,也不知道老人是什麼時候做的,默然撿起歪倒在地上的酒壇子,淞婉鼻子有些酸澀,老人昨晚還和她有說有笑,人的生命還真是脆弱。
淞婉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客棧,沒有機會迎了上來的阿鵬和阿諾,表情呆滯,徑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昨晚的事情,阿鵬都知道,他一直跟在暗中,一是為了保護淞婉,怕魔皇找到了這裏,二是不放心,他看出了老人的生命走到了盡頭,怕淞婉會難過,昨晚他離開以後也一直在關注成衣店,當他看到老人動手裁剪衣服,他知道,老人其實已經是個死人了,隻剩下那一口氣吊著,堅持將那件寄托了自己一輩子執念的衣服再做一遍。
淞婉雙目無神,坐在了銅鏡前麵,機械地梳理著自己的長發,沐浴、更衣,還將自己的紫色長發變換成了黑色,依舊是兒時頭一次穿那件衣服時候的發型,淞婉拿出發飾,一件件佩戴在了自己發間,小心翼翼捧過那件新衣,摩挲著,良久未語。
隻穿著中衣的淞婉將衣服緩緩抖落開,穿在了自己身上,看著鏡中的自己,淞婉悵然若失,這一件衣服,寄托了幾個人的執念,如果衣服有靈也該覺得欣慰吧。
人間的淞婉胡思亂想,在一處絕地,同樣有人在胡思亂想,“早就知道那個老東西說話不算的,隻是不知道我侄女現在怎麼樣了,別讓爺出去,否則,一定活刮了那個魔崽子,蕩平魔界,爺受的苦讓他千百倍奉還!”說的話不是別人,正是和清水在一起的東方銘軒。
三個人呈大字形一一擺在了一處廢墟中,斷壁殘垣外圍是數之不盡望不到盡頭的斷肢殘臂。
清水手中一條黃色的流蘇,纖塵不染,流蘇上的白色玉墜散發著淡淡的瑩白色柔和光芒,緩緩恢複著清水揮霍一空的體力和法力。
“也不知道婉兒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逃出魔界。”清水看著手中的流蘇,睹物思人。
“你就別擔心那個丫頭了,她鬼主意那麼多,一定不會吃虧的,大不了就是給你帶回來個小小婉。”旁邊的東方銘軒無良地說道。
清水默然轉過頭來,提起全身的力氣,一腳踹在了他屁股上,一聲淒慘狼嚎,響徹天地間。
“我說老弟,你該不會真對那個丫頭動心了吧?”知北必遊畢竟是過來人,似乎看出了什麼。
“滾!”清水一聲爆喝,但是還沒來得及動手,知北必遊已經未卜先知,跑了。
“說實話啊,你喜歡的是我們婉兒還是踏雪啊?如果是踏雪,你可不能將婉兒當成踏雪的替代品啊,這可太委屈我們婉兒了。”知北必遊繼續很欠揍的說著。
“為老不尊。”清水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我說這些可都是為你好,我畢竟是過來人。”知北必遊嘀嘀咕咕自言自語著。
“你有那個功夫,多恢複些體力法力吧,保不準今晚我們就過不去了,奶奶一樣的一張嘴。”清水男的也學會了諷刺別人,估計這幾天是被知北必遊和東方銘瑄折騰地不輕。
淞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來到人間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隻是,不知道現在還一點歐陽敬嵩的消息都沒有,他曾經說過,送自己的乾坤袋中留有他的印記,如果兩人距離不遠,會有很清晰的感應,隻是現在,她絲毫感覺不到歐陽敬嵩的存在,這讓她多少有些著急和焦躁。
“我們走吧,那位老先生已經去世了,不過,昨晚我跟他聊了很多。有些事也許注定是錯的,但是,我必須將錯就錯。”淞婉站起身來,麵向遠方。
“婉妹,你們那麼著急找歐陽先生幹嘛?”阿諾反應有些遲鈍,這麼多天過去了,似乎終於意識到了淞婉和阿鵬那麼著急尋找歐陽敬嵩可能是事出有因。
“我師父他們在仙界遇到了點麻煩,所以我來找歐陽爺爺,我們一起商量下對策,畢竟,在這人間我們能依靠的人寥寥無幾,能夠幫到我們的人更是沒幾個。”淞婉不想多說,免得到時候會牽連到阿諾,“阿諾哥,有些事情,如果你去了仙界就什麼都明白了,隻是,人在其位才謀其職,你沒有達到那樣難過的高度,很多事情讓你知道了對你來說反而是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