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從你來了,我們就被什麼東西盯著。”羽安道:“你也說了,那些蝴蝶就像某種傳遞命令的信使一樣,它們飛到哪裏,哪裏的靈獸就放下素日恩怨,加入到追殺我們的隊伍中。你說森林裏會不會有一位修煉千萬年,已經成精的強大靈獸,或者有一位隱世的人類強者,盯上了我們?”
風承琰揉揉眉心,歎氣道:“我跟你的感覺一樣,我來森林之前,身邊有一位化境強者同行,但那位強者被森林外圍的靈陣阻止,沒能進來。當時我便懷疑了,能夠覆蓋這麼大的區域,又能排斥化境強者的靈陣,得是多麼強的人才能設立?”
羽安愣了一會兒,喃喃出聲,“靈陣嗎?想必就是因為那靈陣,諸葛漣才不能追進來的吧。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不記得了……”
風承琰眸中憂色一閃而逝,他拿下巴蹭了蹭羽安的頭發,笑道:“有我記得便好,你隻要記得我就行了。”
羽安想笑一下,但終究沒笑出來,隻道:“你來找我那次,是不是放了場大火?”
“放了,而且將那一片鬼林都燒光了。”風承琰低哼一聲:“那些畜生將你害成那樣,我隻恨森林陰濕,火不能燒得更大一些。”
“可是我覺得,也許正是這一場大火,驚動了森林裏的強者,我們被當成了森林的破壞者。”羽安捏捏他的手,“看起來,是我害你闖禍了。”
風承琰笑容燦爛,“哦?你害得我呀?你要怎麼彌補呢?”
羽安一推他,“這兩天便宜沒占夠嗎?別得寸進尺。”
“便宜哪有占夠的時候?”風承琰邊笑著,邊抬手放了個煙花。
金紅色的火焰花在黑夜裏分外亮眼,火靈力的爆發驅散了秋葉的濕寒,羽安抬頭看著絢爛而轉瞬即逝的火花,恍惚生出一種幻滅感來。人世荒涼,這一處的溫暖和安寧是否也如那空中煙華一般,轉瞬便會消逝?她努力回憶往昔,卻覺得像是在水中看著水麵照來的光,晃晃悠悠,模糊而不真實。
她真的是掉進水裏了吧,還越沉越深,越沉越深,也許過不了多久,她的世界就會隻剩下寂靜,永恒的寂靜,生命裏那些美好的沉痛的熱烈的孤獨的人與經曆,都將離她遠去,她隻剩下寂靜。
“和我同行的那位強者一定還在附近,我們已經接近森林邊緣了,為防不測,我通知他來接應我們…”風承琰說著,正要再放一個煙花,忽然在那即將泯滅的煙火中看見一個極不協調的東西。
一個憑空出現的,人!
一個人憑空在天空中,伴隨著一聲慘烈而悠長的啊——那個人直直朝著他們墜了下來。
這一變故出現得太過突然,羽安正靠在風承琰懷裏閉目養神,被喊聲驚醒,倉促之間根本沒看清怎麼回事,風承琰雖然看清了,但他太過震驚以至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任由那人狠狠砸在了大鳥的左翅上。
那人倒是靈巧的很,立刻抓緊了大鳥的羽毛。
鳥背立刻嚴重傾斜,大鳥不堪重負,慘叫一聲就往下摔去。風承琰抓住羽安彈身而起,借著風靈力的力量浮在了半空。但那天外來客著實敏捷,在風承琰起身的時候就抓住了他的衣角。風承琰的風靈力能托起他自己,勉強再加一個羽安,哪裏還能再托一個?一串的三個人立刻往下掉去。
此情此景,連風承琰這樣有教養的人都忍不住大罵:“放手!混蛋!”
那人充耳不聞,事實上他很有可能根本沒聽見,因為他看見了地上黑壓壓仰著頭張著血盆大口的那一群靈獸,他的尖叫簡直突破天際。
時間太短,風承琰根本來不及釋放任何招式,眼看他們就要掉進一隻巨型蜥蜴的大嘴裏,卻見一根足有盤口粗的冰柱從那蜥蜴大嘴中穿出,灼熱的鮮血對冰柱沒有絲毫的溶解作用,紅白相間的冰樹由於生長得太快,看起來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三個人掉了下去,但他們沒有掉級靈獸的嘴裏,因為冰樹的出現在靈獸群中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以那蜥蜴為中心,冰樹的枝椏瞬間將幾十隻靈猿穿了個前胸貼後背。三個人掉進了屍體堆兒裏,在剩餘的靈獸尚未反應過來之前,風承琰的藍火在周圍圍出了一個大圈。
“好厲害!”天外來客激動的攥住羽安的手臂,大喊道:“羽姐姐,你是羽姐姐啊!沒想到我竟然被傳送到羽姐姐身邊了!”
羽安借著火光看了眼這人的臉,發現是個膚色黝黑、眉目硬挺的少年,這人認識他,但她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
少年待要再表述別來思念和相遇驚喜,卻被風承琰一把扯開,風承琰的臉色比少年還黑,“你給我離她遠點!你是誰?從哪來的?為什麼認識羽安?現在回答!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