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歌翻白眼:“你又不是我爹媽,管我長不長歪。”翻了半天又賊兮兮的笑了,湊過去道:“哎哎,上回看你們的神色,是吵架了吧?羽安姐姐為什麼閉關?不會是因為不想見你吧?”
風承琰瞥她一眼:“別把別人都想得跟你一樣無聊,羽安修煉一向刻苦,她這次閉關是要衝擊臻境五品,你一個開境三品,大概不能理解天才的心情。”
“切!”風輕歌嗤笑:“本少根本不屑理解你們這些變態的心情,本少忙著呢。”
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風承琰極其敏銳的注意到其中暗藏的東西,他皺了皺眉,忽然道:“雖然你在家族裏一向低調,這次出來也是借了遊曆之名,但難保不會有人懷疑。你回去之後老實待著,不要動什麼歪心思,非常時期更要非常謹慎才是。”
風輕歌斂衽抱拳,笑嘻嘻的說了聲:“是!”然後提了提小包袱,轉身就要出城。風承琰卻一把拉住她,沉聲道:“我沒跟你開玩笑,風輕歌,你給我聽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你絕對不能擅自行動!”
風輕歌不笑了,她看著他,眼神裏那一層玩世不恭漸漸褪去,變得鋒利如針尖,她道:“你的修為暴露了,家主甚至是大長老都會心生不安,這種情況,你要我什麼都不做?”
“那你要做什麼?在內宅裏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嗎?”風承琰聲音沉冷:“我的修為是暴露了,他們不安的同時也會心生忌憚,況且我人在學宮,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危險的是你,家族裏的水有多深你不是不知道,任何動作都可能會觸動那些錯綜複雜的勢力和眼線,我們現在還太弱小了,不能暴露,暴露就是毀滅,這些道理你不明白嗎?”
風輕歌冷笑:“是誰先暴露的?成大事者不拘兒女私情,你先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說人人都有逆鱗,有先於理智的感情,我就沒有嗎?你憑什麼用自己都達不到的標準來要求我?”
這一次久久都沒有回話,風承琰看著她,目光漸漸就靜了下來,城門前人群息壤,熾烈的陽光無遮無攔的打下來,給所有的東西,樹木、城牆、長矛、人臉…都罩上了一層刺眼的蒼白。風承琰忽然想起初見風輕歌那個午後,那是料峭的初春,陽光怯怯的躲在雲層裏,空氣裏滿是融雪期的冰冷。當時他站在擂台上,連戰十場,雖還是沒有逼出真實修為,他身上的戾氣卻是實實在在被激發了出來。那時候的風輕歌比現在還要矮,還要小,像個白嫩嫩的孩子,可她穿著男裝走上來,對峙的一瞬間,風承琰就從那雙葡萄一樣的眼睛裏看到深藏的仇恨與野望。
風輕歌恨著家主和風承玦,也許比他還恨,隻要給她一點機會,她都會不顧一切的去報複。如今他的修為暴露,風承玦在大戰中立下戰功,家主一定會想辦法殺他以扶風承玦上位,風輕歌若在這個時候動手腳,於公她是在保護他,於私就是在報仇,合情合理,連他也說不了什麼。
可是風輕歌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動搖家主的根本,她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十分危險。
風承琰忽然轉身大步而去,他臉上的表情陰沉如雷雨前的天幕,渾身冷氣直冒,似乎真的被氣得狠了,卻無能為力,隻能眼不見為淨。
風輕歌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來,疑惑道:“竟然沒有把我打暈帶回去,難道被我說服了?”她攏了攏包袱,趁著風承琰還沒改變主意,趕緊轉身跑向城門。
小六小跑著跟在風承琰身後,一路上不敢說話。他心裏想著,四少實在是太桀驁不馴了,少主畢竟是少主,身為屬下,怎麼能如此無禮頂撞?而少主似乎也太縱著四少了,這樣下去怎麼在底下人中樹立威信?
他沉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注意風承琰忽然頓住腳步,一溜煙就越過風承琰身邊,還往前跑。風承琰扯住他的衣領,小六受驚的回過頭,卻見少主臉色已然緩和,甚至帶了點笑意。
“少主您……”小六小心翼翼的開口,話沒說完便聽風承琰道:“你覺得我太縱容她了?不該放她走?”
小六咽了口口水,半晌才點了點頭。風承琰一笑:“葉叔昨日傳信,他已經到了榮城,風輕歌此去,正好撞在葉叔的刀口上。”他笑得白牙森森:“那丫頭,不給她吃點苦頭,她就不知道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