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安被吼得一愣,也是冷靜下來。是了,她雖然不知道風承琰的具體修為,但風承琰既然敢獨自應戰,肯定是有把握的。
應該,是有把握的吧……
空中人心思百轉,下方的兩個人已經撞在一起。鳳厲左手五指指縫中夾著好多枚邊緣鋒利的葉子,他近身格鬥的技巧十分高明,雖然右手有些僵硬,但肉搏毫不落下風。
鋒利堪比刀片的葉子鋪麵而至,風承琰折身拿腕,長腿平踢,鳳厲身子一躬避開那一腳,風承琰一手撐地,一腳勾向他腳踝。鳳厲順勢跳起,一腳飛踢向風承琰的腰。
風承琰手臂一拍地麵,整個人平升三尺,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半空一折一翻,落地已在丈遠。鳳厲手臂一揮,數十片刀片一樣的葉子呈一個扇麵飛射向風承琰,他本人隨後撲上,葉片到達風承琰麵門時空中又回旋起一陣帶著濃鬱香味的雪白花雨。
三重殺機撲至,風承琰身形疾退,那葉片飛至眼前時他雙眼一眯,低喝:
“月妖火!”
十幾片葉子上燃起了十幾道火,小團的火苗剛剛燃起,鳳厲便已撲到,他撲至風承琰身前的刹那,大簇的藍色光焰驟然騰起,宛如虛空忽現的暗藍鬼魅,又似憑空綻放的巨大藍罌粟。輕盈飄舞的花雨幾乎是瞬間便化成灰燼,極致的比姬瑤的“炎域”更為恐怖的高溫,將慢一步才張開防禦屏障的鳳厲全身燒傷,鳳厲猛的後退,直退到火焰外三丈才狼狽站定。
火克木,他的靈力一開始就被風承琰克製,大招對碰吃虧的肯定是他。對於鳳厲來說,最明智的打法就是近身肉搏,他有毒屬性,有的毒能讓人渾身無力,比如月季花雨的香氣,有的能暫時封印靈海,比如能融入人體的月季花,還有一種劇毒,比如那刀片一樣的小葉子,沾之即死。
但風承琰也明白這個道理,嚴防死守,根本不給他近身的機會。
這時候遠處響起了由遠及近的馬蹄聲,那聲音雖遠卻有氣勢,一聽就知道至少千騎在接近
鳳厲閉了閉眼睛,他知道大勢已去,外麵天羅地網,他的妹妹已死,弟弟也被俘虜,即便他贏了眼前這個年輕人,下場也還是一樣的。
可是他還是要戰,戰至最後一滴血流盡。是他一己私欲害了弟妹,該拿出一條命來贖罪。
他目光沉靜的看向前方,身體裏的靈力毫不吝惜的向外狂湧。隨著靈力釋放,那些喬木灌木嬌花野草,那些陷在地下的果核花種,所有植物在這一刻都被賜予了瘋狂而強大的生命力,它們再不受土地力量的約束,狂歡著向著靈力中心的男人瘋長。
大地上湧起綠色的浪濤,千餘執法軍騎士在村頭便不得不止馬,因為他們發現地上的野草已經長到了屋子那麼高,土牆的牆縫裏冒出粗大的藤蔓,半個村子的屋舍都被摧毀,村民們哭嚎著向外逃竄。
無數的植物在鳳厲身後張牙舞爪,仿佛綠色的軍隊,他目光沉沉的看著黑衣的年輕人,仍然有些青白僵硬的右手輕輕一揮。
宛如洪水開閘,巨大的綠色浪潮洶湧著撲向風承琰,在這股大潮麵前他顯得那樣渺小,似乎下一刻就會被浪頭拍的粉身碎骨。
高空中的羽安隻看了一眼,二話不說,翻身就往下跳,沐梵塵手疾眼快的一把將她撈住,怒喝:“你幹什麼?不要命了?!”
羽安理都不理,對著焰火大喊一聲:“放火!”焰火和狗蛋都在半空一個回旋,猛的向下俯衝而去,它們口中同時噴出岩漿般的熱浪,將那綠潮燒出了一道空白的堤壩。
突然的俯衝讓沐梵塵猝不及防,他沒坐穩,往前栽的時候手不由自主的鬆開羽安,去撐鳥背。羽安立刻脫身,飛身便往下跳去。
她離著地麵也不過三層高樓的距離,跳下的位置是風承琰正上方,她跳下,半空伸手,正要調動所有恢複的靈力為風承琰築出一道冰牆來,忽然感到鋪麵一股大風。
風乍起便疾,一直站在原地的風承琰忽然腳尖一點衝天而起,他一把接住下落的羽安,一直沉冷的臉色終於有所鬆動。
“不用這麼奮不顧身,我總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他道,聲音驀得一厲:
“火龍卷!”
晴朗的夜空忽然密布烏雲,天地間如同染了濃墨一般的黑,但以風承琰和羽安為中心,忽然卷起了狂猛的風暴,那一道一道的巨大風柱好像頭尾連接天地的巨龍,它們的身體是透明的風,風的邊緣又裹挾著赤色的火。
那些狂湧而上植物瞬間便被攪碎,一切的一切,房屋、樹木、牲畜甚至來不及逃走的人,都在這毀滅的力量前碎成灰燼齏粉,沒有哀嚎,天地間隻有呼嘯若鬼的風聲。
執法軍的戰馬紛紛驚嘶,戰士們的披風都被大風扯直,他們驚懼的看著前方,猜疑是否有通神的強者在對戰。
更遠處的空中,奉命趕來的水靈閣主暮岩望著那裏,輕聲感歎:
“此等威勢,尋常玄境也未必能達到,此子戰力,實在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