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溫淮不提羽安都快忘了,那年正月,新弟子年末考核剛剛結束,她和姬瑤莫寒一起進入森林,明明隻走到邊緣地帶,卻遭遇了強大的黃金龍蟒。
那天森林裏的靈力確實很躁動,她曾經非常好奇原因,但因為實力不濟,後來也沒有再出現過這種情況,查了幾次無果,便漸漸忘了。正如溫淮所說,今日三人的實力鬥一鬥林中的七八品的獸王都有勝算,隻要小心別招惹大群居的靈獸種族,他們完全能深入森林中心再全身而退…這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
“好吧。”羽安點頭道:“但一定要小心,武器和傷藥都帶了嗎?”
溫淮一笑:“自然,傷藥都是禾雅姐給的那種,止血鎮痛的效果奇佳,我帶了三瓶呢。”
拾刃麵無表情的點頭,拍了拍腰上的皮袋。羽安也檢查了腿上綁著的匕首,手腕上綁著的熒光靈石,鐲子裏的藥和紗布,確認無誤後,一行三人便一頭紮進了進了深不可測的北麓山林。
夜晚的叢林並不寂靜,幢幢樹影如鬼影,風吹過樹葉有沙沙的輕響,草叢看似平靜,看不見的草根處卻時常有什麼東西滑過的微響。羽安三人是一條縱隊,溫淮在最前麵,拾刃殿後,羽安走在中間。她放開了靈識,濃鬱的木之靈力充斥天地,靈力柔和平靜,前方陡坡上密密麻麻糾結纏繞的老藤裏藏著許多絨鬆鼠,再前方的山溪裏有食肉的劍齒魚,都是靈獸,卻沒什麼危險性。
就這樣一路順暢的走到山腰地帶,草木越發的茂密,抬頭已經看不見天空,觸目所及的樹都是幾人合抱的古木,樹幹上纏繞著枯褐色的粗壯古藤。
領路的溫淮突然停下來,他向周圍看了一圈,皺眉道:“你們有沒有感受到不尋常的靈力波動?”
羽安和拾刃都是一愣,羽安努力的感受四周,但在她能感受到的範圍並沒有異常,羽安知道溫淮有精神屬性所以靈識比她靈敏,因此不敢掉以輕心。她扶住身旁一棵樹,正想繞過樹幹往前走一走,手上卻突然一滑。
手下是纏住樹身的一株老藤,藤上長著幾捧青綠的小葉子,毫無異常。但那濕滑的感覺傳來時,羽安心中咯噔一聲,忽然就涼了個透徹。
那不是老藤,她摸著的,是一條蟒蛇!
羽安立刻就抽手,但那東西竟然有粘性,一抽之下皮肉傳來火辣辣的揪痛,竟是沒能抽開。那蛇埋在草叢底部的頭閃電般掠起,獠牙一閃,張口就向羽安麵門咬去。
嚓,微響幾不可查,一道薄如蟬翼的鐵片倏然出現,那碩大蛇頭離羽安鼻子隻有三寸,卻忽然掉了下去。蛇頭掉下,蛇身被慣性驅使仍舊向羽安臉上撲來,那被鐵片切開的創麵平整光滑的的像是一副畫,畫裏褐色皮肉紅色血水白色骨頭還有黃黃綠綠的液體,就這麼毫無遮掩的暴露在羽安眼前,血腥撲鼻,她猛地折下腰,在要和那截麵貼臉的瞬間躲開。與此同時揚起的蛇身失去動力,就要落下。
羽安瞪大了眼睛,斜刺裏卻有透明鏈條纏住無頭的蛇身往旁邊一扯,千鈞一發的阻止了羽安被蛇屍砸個滿懷的命運。
羽安跪倒在草叢上,大口嘔吐。成為修靈師這麼多年,她經曆過的血腥對戰並不少,但這種陣仗還是第一次見,那蛇屍恐怖惡心的橫截麵不斷的在她腦海裏回放,引得她更加凶猛的吐,幾乎要把腸子都吐出來。
溫淮一手幫她拍著背,另一手以溫和的水之靈力侵蝕蛇身上的粘液,將羽安黏住的手解放出來,仔細清洗。羽安吐的渾身發軟,幾乎坐不住,任由溫淮幫她洗手。
“成年藤蟒,無毒,能完全遮掩自身靈力,最善偽裝,專門捕食猿猴鬆鼠等喜歡爬樹的小獸。你太不小心了。”拾刃冷聲道。
溫淮道:“它能遮掩靈力,你我不也沒能察覺嗎?這不能怪羽安。”
漱完口,羽安終於緩過勁來,有氣無力道:“是我的錯,這裏是深林,危機四伏,我太大意了。”
溫淮扶著她站起來,神情依舊有些凝重:“靈力波動更強了,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他話音剛落,前方黑漆漆的森林便有猛獸怒號響起,十分淒厲的叫聲,像是窮途末路的哭號。樹上棲息的鳥兒被成片的驚飛,寂靜叢林裏一瞬間響起無數異動,羽安三人迅速呈三角陣型戒備起來,緊張的注視著四周。
然而半晌以後,溫淮所指的那個方向並未有靈獸出沒,草叢裏傳來簌簌的腳步聲,正在靠近的,竟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