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惜顏的瞳孔張大,她的臉色不知是驚恐還是憤怒,姬瑤的匕首被柔軟的水靈力護罩擋了一擋,這一擋的間隙她的匕首們呼嘯著飛來,它們在空中排成侵略性極強的尖刀陣型,隨著主人靈力一震,齊齊飛射!
幾乎所有的觀眾都驚得站了起來,這是兩敗俱傷的架勢,眼看兩個女子就要齊齊命喪刀下。
卻有忽大風卷起,兩道彎月般的透明風刃自高處出現,一道掠過姬瑤背後,一往無前的金色小匕首們被打的四散紛飛,一道斬在兩人之間,姬瑤那精鋼匕首被齊根斬斷。
形勢急轉,觀戰的弟子們張大了嘴,羽安手中長弓也緩緩撤下。當事兩人卻愣在當場,攻勢被生生打斷,那拚死一擊的情緒也被打斷,她們回過神來時對望一眼,眼中都是後怕。
姬瑤看向正北方向的觀眾席,人群息壤,那擠擠挨挨的人群裏有青衫的英挺男子端坐不動,他的手緩緩放下,嘴角抿的很近。他的眼睛明明被黑祾覆住,但姬瑤卻感覺到他在看她,目光裏的力度壓得她頭都抬不起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沾滿血汙泥土,一隻手裏握著匕首柄,若是沒有莫寒及時出手,這匕首就會沒入金惜顏的身體,她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金氏的嫡小姐。
姬瑤幾乎不敢想象這件事真正發生後會有什麼後果,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弟子,公然殺害大貴族千金,即便是在演武台上,也一定會被金氏淩遲泄憤的。她為什麼會有殺人的衝動?因為肖靖南嗎?因為想要贏下,想要他的首肯他的陪伴嗎?
不知不覺間,她的感情已經如此深刻了嗎?不是一時的新奇,而是深切的眷戀與渴望?
姬瑤怔怔的後退兩步,身子一軟就要坐倒在地,卻有一隻手伸過來,那手纖細卻穩定,輕輕一拖便將她的全部重量壓向自己。姬瑤轉頭看到羽安,愣了愣,眼裏浮出一層淚光。
“羽安,我剛才,剛才差點死了,我還想要殺人…”
“你隻是情緒失控,緩一緩就好了。”羽安輕聲安慰,扶著她往演武台下走。
那邊的金惜顏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腳底的燙傷她隻能坐在地上,她的頭發和衣服多處燒焦,模樣狼狽的好像剛從火爐裏爬出來。她的護衛和婢女快步趕上前,人高馬大的護衛臉色陰沉,脫了外衣蓋在她身上,小心的將她抱起。金惜顏呆呆的任他們擺布,主仆三人正要沉默著離開,演武台下忽然響起一個冷而靜的聲音:
“慢著!”
兩撥人都是一頓,羽安看向緩緩步上演武台的粉衣女子,眼眸微眯。
林月璃在演武台中間站定,對裁決師者道:“師者以為,方才這場對戰的勝負要怎麼算?”
長相敦厚的執書師者聞言麵露難色,因為看起來姬瑤和金惜顏打成平手,最後一招要是落實了,兩人大概都活不了。
林月璃不急不緩道:“惜顏的水屬性防禦靈器維持的時間雖然很短,但能將姬瑤的匕首阻擋一息,這一息足夠飛劍刺下,相信隻要刀尖入肉,劇烈的疼痛一定會讓姬瑤手上力道大減,惜顏就有機會逃脫。”她拾起匕首把玩了一下,淡道:“所以,我認為這場對戰的勝者是金惜顏。”
“她在對戰中用了那麼多靈器,根本就是勝之不武!”不知是誰憤憤反駁。
觀戰的弟子們交頭接耳,顯然各有看法。羽安看了看姬瑤,姬瑤咬著嘴唇,雖然極不甘心,卻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