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寂靜的街道上忽然傳來一聲更鼓。羽安並沒有留神聽,風承琰卻像被提醒了,往戒指上一抹。
羽安驚訝的看著他拿出一個黑乎乎的藥壺、一個白瓷碗和一個配套的白瓷勺。之所以明白那是藥壺,是因為壺裏傳出濃烈而熟悉的藥味兒,是許暉前幾日剛為她配的藥。
“你,你這是…”羽安一句沒問完,隻見風承琰一手托起藥壺,金紅色的火靈力自他掌心升起,藥壺底立刻顯出仿佛被火苗炙烤的暗紅色。
“藥這東西就得按時按量的堅持吃才會有效果,你的傷口好容易快長合了,可不能鬆懈。”風承琰全神貫注的瞅著藥壺,隨口道。
用靈力熬藥是個技術活,因為精密的控製溫度需要很精純的火靈力,很集中的精神。羽安認識的人中,隻有姬瑤能做到。她很驚訝,不是因為風承琰有此能力,而是因為他竟如此細心,她自己都忘了的事,他還記得。
“好了。”風承琰又拿出一塊兒素色手帕,掩著壺蓋將濃黑的藥汁倒進白瓷碗。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專注自然,他不是為了讓羽安感激感動才這樣做,他這麼做隻是因為想做,因為他是男子,和女子一起自然該多擔待一些。
風承琰在遞碗的時候甚至細心的在碗下墊了那方手帕,就怕她燙著。
羽安接過藥碗,想著這人有時候也挺傻的,她當然燙不著,她有寒屬性啊,他能將藥熬的滾燙,她也能將藥凍成冰渣。
她低著頭一勺一勺的將藥喝下,真苦,為何這樣苦呢?她往日都是看也不看直接喝下去,苦味犯上來便喝水壓下。如今她一勺一勺慢慢的喝,才覺出這藥真正的味道來。但她還是得慢慢喝,因為是他慢慢熬出來的。
一碗藥終於見底,羽安將最後一口藥汁咽下去,濃烈的苦味讓她幾欲作嘔,她的臉色卻沒什麼變化:“謝謝。”她道,將白瓷碗遞還給風承琰。
“行了別忍著了,這藥我之前嚐過一點,苦的驚人,比靈藥可差多了。”他又往戒指裏掏,這回竟拿出了一塊兒鬆子糖。
“這個給你。”
羽安接了,怔了一會兒才放進嘴裏,如絲如蜜的甜意頓時占領了舌尖,澀苦被摧枯拉朽的打敗了。
她含著糖,看著風承琰。
風承琰忍不住笑道:“你這個表情有點傻呀,難道你小時候沒吃過糖?”
羽安也開始往鐲子裏掏東西,她找了找,找出一個精美的紫檀木匣子……
“大恩不言謝,你救了我的命,我理應還你一條,但我是天鼎學宮的弟子,要回中原,你姓風,要回北境,將來不知還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這顆靈石是學宮師長對我的獎賞,是我現在有的,最貴重的東西,就當聊表謝意,你收下吧。”
這是風承琰自認識羽安起聽她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他挑挑眉,將匣子接過打開。
精純的靈力破匣而出,拳頭大小的石頭通體散發著難以名狀的光芒,美的令人眩暈。
這竟是一塊全屬性靈石!
風承琰意味深長的看了羽安一眼:“你們學宮的師長倒是闊綽,這東西放到市麵上,夠買一整座煙華城了。”
“不止,如果買家知道這靈石的原主人是天鼎學宮大學宮長霍老,它的價值還能再翻一番。”
“所以,你要把這個送給我?”
“對。”
“你覺得你欠我很多是嗎?多到足夠用命還?”
“是。”
風承琰一笑,笑意裏看不出什麼意味,他道:“你何時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