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聲輕響,那手在離少女還有半尺距離時忽然像觸到了火苗,燙的刷一下縮回來。
農人們發出震驚的啊聲,因為剛才一瞬間,少女身周的圓形區域忽然有紅色的複雜符文一閃,手指方才觸到的虛空就像被驚動的水麵,隱約的泛起一層暗紅色的波紋。
這景象詭異的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少女陽光下蒼白透明的容貌也有種不真實感,幾人麵麵相覷,都覺得事情有點邪門。方才被燙的男人咽了口吐沫,不確定道:“不是說修靈師有很多神通嗎?難道,難道這姑娘是個修靈師?”
幾個樵夫都覺得這個說法可信,正因為可信他們都不敢近前了。修靈師的強大和高高在上在底層百姓心中是根深蒂固的,既然這姑娘有可能是個修靈師,那他們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樵夫們紛紛離去,那猥瑣男人也一步三回頭的走遠。
風承琰和袁隼這時才走到近前,風承琰看清地上少女的容貌時,心中一驚。
是她!
暖金色的晨光柔柔灑在河灘之上,河水泛著細微波光,那水波一層一層的撫摸少女淡藍色的裙角,河水清透,卻不如少女此刻的容顏更透明。巴掌大的小臉本來就白,現在更是白的像一張薄紙,小巧的櫻唇上沒有一絲血色,那雙形狀極美的眼睛緊緊閉著,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刷出一片暗青色的陰影。
風承琰一時間不能將這個人和上次見到的,那個生動鮮明的女孩子合二為一,眼前少女太過虛弱,她躺在那裏,如一朵被大雨摧折過的花朵,風一大便會被吹落在地。,
風承琰在她身邊半蹲下來,他能感受到少女周身有一股強勁的火靈力,他試著觸了觸,手指卻被燙的一紅。
正思索間,忽見少女的睫毛顫了顫,就像在花叢小憩的蝴蝶突然被風兒驚動,蝶翼輕舞,露出一線寶石般清透的湛藍。
她醒了。
兩雙眼睛的視線交彙在一起,少女的目光仍帶著一絲不甚清醒的茫然,少年則很是興味。
“又見麵了,上回蹲牆角偷聽,這回直接半死不活,我真想不出下回見你是什麼樣子。”風承琰略帶一絲戲謔道。
袁隼在一旁暗暗驚奇,因為他知道風承琰對待陌生人一向禮貌溫和,隻有在親近之人的麵前才會露出少有的少年心性。風承琰和什麼人親近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無非是臧彌、沐梵塵和他,這個姑娘是何方神聖,怎麼能讓少主露出這種語氣?
風承琰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語氣的不同尋常,他隻是因為上次和少女交鋒吃了虧,特別不甘心,所以忍不住想要逗一逗、氣一氣她而已。
少女極緩慢的轉了轉眼睛,她開口,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是…你?這…是…哪裏?”
風承琰環顧四周:“這裏是雲陽和淮中的交界,緋玥宗的地界,你不是中原人士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你這個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少女艱難的挪動右手,她抓住身上蓋的那件皺巴巴的外衣往下一扯,風承琰倒抽了一口涼氣。
女孩子淡藍色的衣裙上滿是血漬,她心口位置的衣服裂了一道口子,隱約可以看到一道五寸長的傷口猙獰的橫在雪白的肌膚上。那傷口的位置很險,再偏一分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最讓人震驚的是,傷口上居然結著一層霜花。
那是她的身體在自我保護,但顯然她已經虛弱到連這點靈力也拿不出來了,霜花正在消融,血水又在一點一點的往外滲。
“請…你…救我,什…麼…條件…都,都可以…”少女斷斷續續的道。
風承琰收起了戲謔,他轉身問袁隼:“袁老,你有辦法在不傷到她的前提下打破靈陣嗎?”
袁隼沉吟道:“火靈力的防禦力一向很差,但這道靈陣的防禦級別卻高的驚人,設陣的人一定是個精通靈陣的大師。我要想破陣必須使出全力一擊,但隻要陣破後有一絲餘波散到這姑娘身上,她便…”
少女的眼眸垂了垂,湛藍如晴空又似冰湖的瞳孔裏,清晰閃過了一絲絕望。但即便生命在不可挽回的流逝,一瞬絕望後少女還是鎮定下來。她開始挪動手臂,努力的想要自己坐起身來。
她一動,傷口的血流的就更加迅速,劇痛使她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別動。”風承琰沉聲道:“還有一個辦法能救你,但你要相信我。你能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