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開門見山(1 / 1)

在酒樓大堂用餐的隻有袁隼一人,顯然沒有風承琰在,綠嫋根本不敢和這位高高在上的供奉同桌而食。

袁隼選的座位臨著窗子,相對僻靜,桌上的菜也沒多奢侈,隻是大塊重油的肉食偏多。風承琰坐到他對麵,碗筷和酒杯早早備好了,顯然袁隼就是在等他。

“少主不妨嚐嚐這道清燉排骨,再嚐嚐中原特有的扶桑酒,都是人間好味,遇見了卻不品,將來要後悔的。”

風承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扶桑酒不似北境烈酒般辛辣燒喉,入口甘冽甚至有絲甜味,隻是咽下後酒勁和熱度直衝頭頂,燒的人頭腦一暈。

“確實是好酒,不過我現在餓得不行了,酒還是等吃飽了再品。”

風承琰放下酒杯開始吃菜扒飯。袁隼安靜的一杯一杯酌著酒,午後陽光越發溫醇,他的臉一半沐浴在暖光中,一半沉在陰影裏,表情不明。

“少主。”袁隼突然開口道:“少主,你的修為到什麼境界了?”

風承琰剛剛喝完最後一口湯,聞言有些奇怪的抬起頭:“袁老感覺不到嗎?”

“我感覺到的不是你的真實修為,上次見麵你還是開境六品,如今十天不到,你的境界好像還是六品,但很明顯你用了什麼方法掩飾了靈力氣息。”

砰!湯碗與桌麵相撞發出一聲沉悶輕響,風承琰拿手帕擦了嘴,然後坐正身子。

“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掩飾修為,難道有外因讓你靈力暴漲。”

兩人沉默對視,先前一路上的相談甚歡都不見了,實際上兩人的關係一直如雲如霧,外人看不清,局中人也看不清。

風承琰其實根本不能確定不能確定這人對自己善意還是惡意。也不能確定袁隼是否有倒向一邊陣營。他要求袁隼同行,就是想在袁隼抓住他的把柄,又沒有泄露出來之前,徹底摸清他的心思。

風承琰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珠,對麵的袁隼臉色平靜,但他身上靈壓外放,風承琰的右手不由自主放到了腰間短刀的刀柄上。

中原是午後,北地卻已近黃昏。

偏殿書房燃著味道略有些濃鬱的紫檀香,麵容粗獷的中年男人坐在巨大的楠木桌案後,半個身子都埋在堆積成山的奏報中,時而筆走龍蛇,時而又凝眉苦思。

旁邊略小些的桌案上坐著跟他麵容相似的少年,少年身前的紙堆更高,他一本一本翻著,神情略有不耐。

中年男子突然瞥了少年一眼,斥了一聲:“這才兩個時辰你就坐不住了?就這點耐性,以後怎麼當家主?”

少年濃眉微微皺著,眼神有些陰鷙:“最煩看這些長篇大論的奏報,憑什麼風承琰能在外逍遙,我卻困在這裏幹這些無聊事?明天家族不是有一隊修靈師要去極北冰原獵蛟龍嗎?我要跟他們一起去。”

中年男子也就是風氏當代家主風揚,咳了兩聲,眉間染上了一絲慍色:“如果風承琰是我兒子,現在能坐在這裏的就不是你了。”

風承玦沒有頂嘴,而是突然道:“父親,風承琰最近有些奇怪。”

“哦?哪裏奇怪?”

“他說西山有處孤峰適合修煉,每半月就會去一次,但修練速度卻比平時慢了許多。他這一年來很好說話,不管我怎麼挑釁,他都不動怒不出手,脾氣好的像隻貓。”

家主笑了笑,他給自己倒了杯茶,邊慢慢喝邊道:“去年春天,一個派去監視他的死士突然失蹤了,至今即不見人,也不見屍首。”

“被他殺了?”

“約莫是的,承琰已經發現我派人跟蹤他的事了,他可能用了什麼特殊方法避開死士,死士們看到的‘一切正常’,未必就是真正常。”

“難道風承琰和大長老背著我們在謀劃什麼嗎?”

家主揉了揉額角,語氣有些疲憊:“雛鷹漸漸長大,羽毛在不知不覺中就硬了起來,不受老鷹的控製了。”

風承玦平靜道:“如果不老實那就宰了,他早該死。”

家主看了他一眼,雖然冷酷無情是上位者必備的品質,但他有時會隱隱擔憂,這個孩子似乎天生沒有心,他什麼都不喜歡,不喜歡奢華或精巧的玩物,不喜歡漂亮的女子。世間萬物,能引起他興趣的隻是鮮血和殺戮。

“他們出發前,我和三席供奉袁隼喝了場酒。”家主拿茶蓋撥了撥碧綠茶葉,淡淡道:“如果他能殺了少主,並且不引起任何懷疑,我就可以給他比大長老更高的權勢,甚至可以,賜他風姓。”

風承玦微楞,隨即咧嘴一笑道:“你對風承琰總是笑臉相向,我還以為你念著叔侄親情。”

家主也一笑:“自然是顧念的,畢竟我們還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