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請講。”
錢老爺此刻眼神有些複雜，猶豫片刻後還是說道：“打你進了錢家那刻起，我便不打算過問你的來曆，如今仍舊是如此。老夫明白你或許還有心事未了，甚至早晚有一天會離開我們家。”
任天陽垂下雙目不語。
錢老爺當是他默認了，便繼續道：“孩子……如今有件事，權當是我在求你幫忙，你也大可以拒絕我……。”
“老爺放心，天陽定當盡力。”任天陽抬起頭，對著錢老爺的目光回道。錢老爺的心思他又怎能不知，無外乎是護錢穎度過這劫……等過了這劫，也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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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府
“啟稟九千歲，朱雀大人來信。”
一簾鏨花帳將那個被稱作九千歲的人與外隔開，那人倚在榻上，幹枯的手留著尖銳的指甲，兩手的小指上還戴著鏤雕花紋的護套，那枯槁的手從幔帳裏伸出來而後仿佛指尖動了下，周身氣流一動，那信使手裏的信不知何時已握在那隻手裏。
一個雌雄難辨的聲音慵懶地問道：“玄武，前幾日你剛算出的一卦，說是我要斷上一臂，如今改口還來得及。”
身著墨色綢製官袍的玄武單膝跪地，細長的鳳眼一彎笑道：“我的卦從未錯過，若今天真的錯了，那便斷我這一臂罷。”
九千歲的手陡然一顫，猶豫片刻後撕開信箋……
堂下跪的玄武一邊嘴角不由上揚，不動聲色地將身子往後挪了挪。昨天他就派人查清那卦象所指了，不然他怎敢如此跟九千歲保證。
一聲尖細又混著粗啞聲音撕裂一切般嚷道：“我的……青龍啊，我的青龍死了——死了啊死了！哈哈哈——”片刻後，同樣的方向又傳來個柔細如少女般的聲音：“我的霆……我的霆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嗚嗚……”
兩旁的小太監不由冒汗，這是他們第二次看見九千歲這樣了……上一次為了什麼事已經記不清了，隻道是這般是九千歲怒極的摸樣……真是恐怖至極。
接著轟響四起，地麵的磚都被層層翻起，花瓶瓷器紛紛出現裂痕然後突然崩裂，碎片四散。那如夢魘的呢喃一會兒似男一會兒似女，回蕩著在場人的耳邊。
有經驗的幾個太監隻是原地不動，玄武也隻能故作鎮定地跪在原地……奇妙的是，這樣反倒一切混亂都殃及不到他們。而可憐的是那幾個新來的小婢女實在是怕得想要逃開，卻生生被混亂中的瓷片或瓦片切碎……場麵一度惡心至極，血肉橫飛。
幾乎一炷香後……紗帳才停止興風作浪般地舞動，安靜地垂著。
之前的聲音仿佛回來了，淡淡地飄了出來：“玄武，我知道你功夫不怎樣，所以借你把劍自了吧。”
一把劍便橫在玄武眼前，他詫異地抬起頭，差點說不出話來……難道他的卦象錯了？不對，剛才明明聽九千歲喊的是青龍死了啊，到底錯在哪兒……
“你卦出我會斷一臂，但我卻斷到的……是心”
不等九千歲說完，玄武當機抽出劍，接著隨著鋒芒一閃……他便失去了左臂。
九千歲在簾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朱雀回來之前這件事接下來就托你辦了，不要讓我失望。”
玄武的唇已經快沒了血色，但仍舊強忍地顫聲回著：“是，屬下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