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間,何處遇見,隻記得柳笛聲殘,紅紗飄落,掩不住淚濕紅顏,野城草木深,情絲萬縷長,藤般蔓延,紛紛雨下,紅妝蘭幹,青絲褪色,盤髻銀發不住,卻散作萬縷的相思。風雨多情卻不解情,扶長笛撫發,曲調終破。
華國靖宇二十九年,當朝皇帝華靖宇已不是初登大寶的少年郎,中年圖誌,招攬萬國賢才,抵禦外族侵略,保華國一方安生樂民之土。都城明京更是一派繁華景象,皇帝怕是多年來權衡,早已深知朝堂之上權利均衡的道理。文者當屬宰相孟夫傑,武者當屬兵馬大將軍宇生,此二人頗具聯係,卻又有著外人都不清楚的牽扯。卻也是聖上的左膀右臂,聖上頗為放心。孟夫傑此人乃一介書生,出身寒微,卻又與聖上有過患難交情,擅治國之道,卻又性子寡淡,不貪色不涉色。宇生者,其妻乃聖上胞姐,為一母所生,宇家為武學世家,世代皆有賢才鎮守邊疆,父兄皆為國捐軀,先皇念宇家一門忠烈,遂賜長公主駙馬,長居都城。正是這一年,皇帝自感國力堪可,對頻頻騷擾邊界百姓的外族蠻夷展開了收複之勢。聖上念及宇生將軍上了年紀,身體也不複當年,便派遣了他的內侄宇奇前往邊疆,出人意料的宇生長子宇睿卻是大軍的先鋒官,隨軍征戰邊疆。
當然這些男人的事情,我們孟府的小姐孟荷卻是不得而知的,世人皆知孟相爺有女喚荷,年方十四,卻又古靈精怪,長相雖不傾國傾城,卻又極具風骨。我們這位孟相爺呢,雖不貪戀權利錢財,但卻好為人師。自其喪妻之後,悲痛欲絕,最終請旨一道,散盡家財在都城東南的廿闌山腳下建了一座學府,名為清蘭院。世人都稱清蘭院為華國的國學府,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平民後代,願讀書者經過選拔和考核者,都可進入清蘭院受教。孟夫傑曾辭官在清風院授業五年,雖算不上桃李滿天下吧,但學生也是頗多的。其得意門生李相更是官拜尚書,羨煞旁人。孟相爺雖是都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可無奈這位相爺學富五車,卻不懂得為官者的趨炎避世和圓滑做派,實在也不懂得與同僚們相與。大概正是這寡淡的性子,才讓他在這樣的高位上安穩度日。
孟荷八九歲的時候,便進了孟相爺的書房,當然她是偷偷進的,別看相爺學富五車,可他卻是個非同尋常的父親,一不求女兒腹有詩書氣自華,二不求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從小便帶著各處的遊玩兒,自是也不像別家府上的小姐都養在深閨,孟小姐自幼喪母,家裏倒是有一位祖母,可無奈父親大人太不著調,加上祖母更是嬌寵,從小孟荷的性子便是極為頑劣的,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還特別固執,大概這點上極為像她的母親。怎的孟夫人也是將門之後,縱使是個女子也難抵性情裏的堅韌。孟相爺養閨女的法子實在是太散漫了些,這才鑄就了孟荷的性情如此不羈。十歲之後,孟荷便知出門要化作男子裝扮,每每吵著要跟孟相爺去書院,相爺沒有辦法,隻得對外說這是孟府的書童,名換孟賀,每每出門都帶在身邊,這下孟荷可歡喜了,又能交友又能讀書,孟相爺書童這個名號實則是個香餑餑。孟賀這一跟便是兩年過去了,轉眼孟荷便長成了我見猶憐的小女兒。
“爹爹,爹爹,你等等我啊!”隻見來者一副少年郎的樣子,一身水青色的長衣,頭發也挽的像模像樣,就是這眉目間也是英氣逼人,就是麵容皎白,唇紅齒皓,讓人不免側目。“荷兒,聽話,今日是清蘭院的及試,前來參與的子弟眾多,父親恐不能照拂你,你安心在家,你想看的文章,爹爹會一並帶回的。”“不嘛?爹爹,你怎麼能這樣啊?你不是答應了女兒了嗎?為何去年去的,今年就去不得了!爹爹這不是君子所為,爹爹耍賴。”孟相爺更是一臉為難的樣子,昨夜孟老夫人的話更是在耳邊轉來轉去,“傑兒啊,再過些時日,我們家孟荷便就十四歲了,我知你愛女心切,不忍規製禮法束縛孩子的自由,可孟荷到底是個女兒家,眼下已經快要成年了,你再與以前那般怕是不行了。”孟相爺再看看自己眼前這個有些怒意的可人兒,真真是狠不下心來,可又有什麼法子,女兒家總歸是要嫁人的,如男子般灑脫隨性怕是使不得咯,“孟沁,快帶你家小姐回水苑去,這月的月例你若是想好好領著,就看好你家小姐!”此刻孟荷小姐的內心怕是崩潰的,誰讓自己養了個守財奴啊,要說這孟沁也就是苦日子過怕了,啥都不怕,就怕失了自己的錢財,讓孟小姐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隻好乖乖回去。更可怕的是這小財奴還一個勁地勸慰你,“小姐啊,你聽我說,今日不是黃道吉日,不適合小姐出門啊,我們還是回水苑去,把昨日沒寫完的字接著寫寫啊。”孟小姐看著自家沁兒這般狗腿的樣子,真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得,今就歇著吧,誰讓自己沒有孟相爺有錢啊。孟小姐不知的是今日倒錯過了一場好戲,這也就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