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戰神蕩魔(1 / 3)

烏雲,濃厚的烏雲。

在狂風的推動下,在天空翻滾碰撞,撞得電閃雷鳴。

暴雨,傾盆而下,衝刷著雪峰山溝溝嶺嶺。

雪峰山頂,一座破敗的道觀,在風雨中搖搖欲墜。

“大師兄,快搬桌子快搬桌子,窗戶被雨打爛了,被子床鋪都濕了我快頂不住了,快把桌子搬過來堵住”。

“不好,門板飛了門板飛了四師弟快點過去頂住”。

“三師兄這邊屋頂又漏了快點找東西來接水糧食淋濕了快點”。

“二師弟這邊也漏了快快”。

道觀裏幾個年輕人東奔西走補洞接漏,上躥下跳氣喘籲籲,窟窿卻是越來越多越補越大。

“無量壽佛,徒兒,娘要嫁人天要下雨,由他去吧!”神像前一個兩鬢斑白的中年道人盤腿打坐,不為風雨所動,灰色的道袍濕漉漉的貼在削瘦的軀體上。

“對了!五師弟還沒回來,這麼大風雨不知會不會有危險,師父,我去找他回來”。二弟子趙龍粗壯結實性子急躁,話還沒說完轉身就往外跑。

“二師兄我陪你去”,三弟程鵬四弟子金光異口同聲。

“都站住”,大弟子雲飛一把拉住二師弟,“我在這裏住的時間長,山裏的事情比你們熟,還是我去吧!你們都在家裏陪師父”。

“不用去了,峰兒回來了,你們聽”。

師兄弟幾個屏聲靜氣,外麵狂風呼嘯,暴雨砸在樹木山石上啪啪作響,沒有其他的聲音,幾人疑惑的看著老道士。

“仔細聽,有腳步聲”,老道士提醒道。

“真的嗎?師父”,四弟子金光問道,雪峰山山高林密虎豹橫行,外人基本絕跡,這種天氣更加不可能有外人上山,如果真有腳步聲那肯定是五師弟高峰了。

“四師弟你聽:啪嗒,啪嗒,比雨點沉重,是有人在雨水中奔跑,越來越近了,現在聽到了沒有”。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哎喲!不好,房子要倒了大家快跑”,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腳步聲上竟然沒有聽到房梁柱子傳來輕微斷裂的劈啪聲,幸好金光聽到腳步聲時看了一眼大門才發現柱子正在慢慢傾斜速度越來越快。

“你們幾個護住師父跟我衝”,雲飛一看情況危急舉手一拳,一股淩厲的真氣把房頂擊了個大洞,同時身子躥起半空中雙掌連環擊出把碎石瓦片悉數掃開,其他三人護著老道士緊跟著從洞口躥出。“轟”,房子在雲飛的真氣激發下倒塌。

幾人落下地時,暴雨中高峰挑著兩大捆柴禾飛奔而至。

“師父師兄你們沒事吧?”看著倒塌的道觀,高峰扔掉柴禾擔心的拉著師父師兄查看著。

“師弟我們沒有什事,隻是房子倒了我們無家可歸了”,金光多少有點難過。

“光兒,我等修行之人要心無掛礙隨遇而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再說道觀沒了你們還有俗世的家庭,等雨停了你們幾個就下山回家去”。

“師父你要趕我們走?”這下子子哥幾個急了。

“不是,我話還沒說完呢!就被你們打斷了,我上個月接到你們祖師爺的傳書,召我等遊曆在外的弟子回山參加本門十年一次的五月五同門較技,另外你們師祖察覺到最近魔教猖獗,殺人放火天下將亂,需要加強防 守除魔衛道,以後就留在出雲峰了,對了師父我出身出雲峰出雲觀,俗家名字問天,記著了別有人問起來鬧笑話。現在離端午隻有兩個來月了,而從這裏到出雲峰路途遙遠,要走個多月,本來我還想過幾天再走,現在道觀倒了隻好提前動身,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了,所以讓你們回去和父母道別,飛兒,你去找找,看我的金漆小葫蘆有沒被壓壞,本來是掛在我床頭的”。

“是,師父”,雲飛答應一聲就朝師傅臥室的位置走去。

其他四個師兄弟也走向廢墟,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利用的東西,高峰找到一張桌麵還算完整,趕緊舉到問天道人頭上為他擋雨。

“不用了峰兒,反正我衣服早就濕了”。

“現在氣溫低,雨水冰涼冰涼的還是擋一擋好,隻是附近再也找不到遮風擋雨的地方,隻好委屈師父了”。

“好孩子”,老道憐愛的拍了拍高峰的頭。

大雨一直到天黑才慢慢停下,幾個人用門板被子搭了個簡易的棚子在下麵生了一堆大火,火上烤著幾隻山雞野兔,這是高峰砍柴時獵到的,掛在柴禾上帶了回來。廢墟裏隻找到一些衣服和幾隻葫蘆,葫蘆因為收藏得好也沒被壓壞,其中有一隻大葫蘆裝的是酒,眾人就著山雞野兔吃飽喝足開始打坐練氣。

第二天清晨,師徒六人從嘰嘰喳喳的鳥鳴聲醒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開始練功。

練完功後,問天道人取出金色小葫蘆,把裏麵的東西倒了出來,是一些指頭粗細的臘凡,“這是為師這些年采的藥草煉製的藥凡,你們每人分幾顆帶回家去給父母服了,不說延年益壽,強身健體是沒問題的,兩天後的清晨大家在山下的小鎮路口聚齊上路”。

“謝師父賜藥,怎麼師父不和我們一起下山嗎?”

“就要走了,也許不再回來,以後這山上,就隻剩下你師娘孤零零一個了,所以這兩天我想留在山上多陪陪她,你們放心,這山上飛禽走獸這麼多餓不著我”。師娘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眾弟子都沒有見過,隻知道師父留在這裏就為的陪伴師娘,這份感情讓幾個年輕人很是感動,所以沒有再勸,都去觀後師娘的墓前磕了幾個頭,然後告別師父下山。

師兄弟五個都是山下的農家子弟,下山後各自分手回家。

高峰是高家莊人,分手後直奔高老莊,到家時日已平西,莊裏炊煙嫋嫋,鍋鏟叮當。

“爹,我回來了,媽呢?”

“是幺兒回來了,老婆子,幺兒回來了,快點殺雞殺鴨,我去買酒”,院子裏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修整農具,看到兒子回來了高興的衝廚房喊道,自己也從家裏拿出葫蘆快步而去

“真是幺兒回來了”,隨著喊聲從廚房裏小跑出一位慈祥的老婦人,邊跑邊在圍裙上擦著手。

“媽,是我回來了,你和爹身體還好吧?”高峰迎了上去。

“好好,我們都好,隻是有點想你”。老婦人慈愛的拉過高峰打量著:“嗯!長高了,也長壯了,問天道長還好吧?”

“我師父也很好,對了,這是我師父讓我給您二老帶的丹藥,吃了能強身健延年益壽”。

“替我們謝謝你師父,這些年多虧了他,時常讓你給我們帶來靈丹妙藥,把我們調理得身輕體健老當益壯”。

“是呀是呀!多虧了你師父,幺兒,就說當年你經年累月病懨懨的,我和你媽什麼時候心都揪得緊緊的,差點抱著你一起跳了村外的大河,幸虧碰到你師父,他老人家對我們一家子有再造之恩,感謝的話說再多也是空的,幺兒,隻有靠你在道長跟前多盡孝道了”。這時高峰的父親也買酒回來了。

“我知道,爹”。

“幺兒,走這麼遠累了吧!進家歇歇,老婆子,還沒弄菜嗎?你想餓壞兒子”。

“看我,都老糊塗了,一高興就光顧著說話了,老頭子,你也別閑著,過來幫下忙也快一點,別把兒子餓著了”。

“爹,媽,你們歇著我來吧!這麼多年也沒有盡過一天孝道”,高峰袖子一卷進了廚房。

做爹媽的當然是歇不住的了。飯菜很快就做好擺上了桌子,一家三口吃著酒菜,說著家長裏短樂也融融。

兩天時間在父慈子孝母親的喜笑顏開中很快就過去了。這兩天中,高峰砍了夠老父母燒一年之久的柴火。老父親為高峰湊了五十兩盤纏並叫回了出嫁的兩個女兒女婿和外孫,一家子團團圓圓。老母親和姐姐們為高峰和他師父縫製了兩套衣服納了幾雙鞋襪。姐夫們拍著高峰的肩膀:小弟你鵬程萬裏前途珍重,家裏的事就交給我們了。小外甥們稚氣末脫:舅舅,你不在家我們會經常來看外公外婆的,你也要經常回來看我們哦!

分別的時候到了,高峰在父親的諄諄教誨母親的淚眼婆娑中拜別父母,背著包裹趕往約定的地方。

“幾位師兄,你們這麼早就到了”。

“五師弟你也來了,背這麼大包裹這是準備搬家呀!”四師兄金光說道。

“小師弟,我們哥幾個就你路近,反而比我們慢到,是不是因為要遠離父母所以在家哭鼻子去啦!”二師兄趙龍愛開玩笑,他的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我們幾個路遠,所以動身早,也就早到了”,大師兄雲飛最老成。

“哦!這麼早那你沒有吃早飯吧!”高峰取下包裹拿出幾個大油紙包:“我媽也怕你們沒吃所以煮了幾隻雞鹵了一腿羊肉交我帶來給大家,我爹還給我灌了一大葫蘆美酒,你們吃吧!”

“飯是吃了,不過走了這半夜路也餓了,現在師父還沒到,等他老人家到了再一起吃吧!”三師兄程朋拍著肚子,“我說各位,這次我們去出雲峰,照師父的說法是千裏迢迢山高水遠,這一路上吃喝拉撒這花費少不了,咱哥幾個除了五師弟家稍微寬裕,其他都僅夠溫飽,像我就隻湊了八兩盤纏,所以我提議把銀子都交給大師兄開支保管,大師兄老成持重,能精打細算”。

“好主意,大師兄這我的九兩”。

“我十兩”。

“我也八兩”。

“我五十兩”。

“小師弟,你在我們當中可真算得上小財主,但加上你這五十兩還是不夠啊!我們幾個年輕力壯就算餐風露宿都行,但是不能委屈了師父”,趙龍愁眉苦臉。

“二師弟,船到橋頭自然直,慢慢再想辦法,總之一句話,哪怕從咱兄弟們牙縫裏省呢也不能委屈了師父”。

“對呀二師兄,辦法的會有的,銀子,也會有的”。

眾人正在商議,問天道長背著包裹在晨曦中翩然而至,道袍飄飄纖塵不染。幾人趕緊迎上前去接過包裹:“師父您老人家來了,走了這麼遠累也吧!快坐下歇歇,五師弟從家裏帶了些酒菜,您吃點解解乏”。趙龍搬過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並把自己的包裹墊在上麵,雲飛扶著師父坐好,程鵬和金光托著裝煮雞和羊肉的油紙包,高峰奉上酒葫蘆。

問天道長欣慰的吃了塊羊肉喝了口美酒:“你們也餓了吧!坐下一塊吃,吃飽了好趕路”。

“是,師父”,眾人各自搬了塊石頭坐下喝酒吃肉,吃飽喝足,整裝上路。

此時正是暮春三月,鶯飛草長桃紅柳綠。幾個年輕人是第一次出遠門,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有趣,問天道長久走江湖見多識廣,不時指點解說,師徒幾個說說笑笑倒也不覺辛苦。

這天中午走到一個小縣城,正好腹中饑渴,幾人找了座潔淨的小飯館叫了一大盤牛肉幾樣菜蔬米飯,又為問天道長要了一壺酒。這時正是飯點,飯館裏坐無虛席,金光扯了下同座的趙龍說道:“師父,弟子長這麼大未曾見過如此繁華的市集,看樣子酒菜一時半會上不了,所以想讓二師兄陪弟子去見識見識”。

“你們去吧!不要惹事生非,記得早點回來,不要讓我們久等”。

“是師父,各位師兄師弟,你們在這裏陪伴師父,我們去去就來”。

出了酒樓,趙龍問道: “四師弟,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

“師兄,小弟剛才進鎮的時候看到好多人圍著看人使拳賣藝,一趟下來也賞了百十文錢。舞刀弄槍對咱們弟兄來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小弟想依瓢畫葫蘆”。

“嗯!是個辦法,那咱就試試,不過要怎樣才能把人吸引過來呢?”

“那簡單,咱弟兄使動拳腳人自然就圍過來了”。

“有道理”。

於是兩人找了個熱鬧的地方使開了拳腳,那真是拳出如猛虎,腳起賽蛟龍。

“哥哥兄弟們,你們看那兩個小夥子怎麼了,不言不語的使起拳腳,是有瘋病還是中邪了?大家都小心點可被他們傷到”。擁擠的人群一下子就散開了,站在遠處指指點點。

“師兄你看,人們空出地方來讓我們使拳,再加把勁賞錢就來了”。

趙龍也很高興,拳腳越發淩利。

“哥哥兄弟,這兩人瘋得越來越厲害了,大家還是躲開了吧!”本來還在圍觀的人群散了一大半,剩下幾個膽大的也站得更遠了。

“師弟,不對頭啊!人們怎麼散了,難道我們的功夫不夠好?”

“不可能,有可能是我們光使拳腳大過沉悶了吧!我們來點刺激的試試,師兄小心了”。說著一腳鏟在鋪在街上的青石板上,三寸厚的石板飛了起來,金光接過來順手就往趙龍的腦袋砸去。這下子那幾個膽大的人也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邊跑邊喊:“瘋子砸死人了瘋子砸死人了,大家快跑瘋子砸過來了”。

這下子趙龍金光算是明白了,羞得滿臉通紅一溜煙躲進一條小巷子,在巷子裏幫趙龍整理好被砸亂的頭發和沾的碎石屑。出師不利一路上唉聲歎氣的繞路回到飯館。這時飯菜才剛剛端上桌來,兩人也不言語坐下低頭吃飯。

吃過飯雲飛去櫃上結帳,問天道長問道:“龍兒光兒,剛才鬧哄哄說什麼瘋子砸死人了,你們在外麵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趙龍金光剛剛平複的麵皮噌一下又紅了,但是不能不回答師父,隻好期期艾艾的把賣藝的經過小聲的說了一遍。兩人的話引得眾人哄堂大笑,有的食客更是笑得嘴裏的飯菜都噴了出來。

“笑死我了,我說小夥子,你們難道就沒聽人說過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嗎!”

“喲!你們看你們看,小夥子臉都紅了,可真是傻得可愛”。

趙龍和金光在大家的哄笑中羞得無地自容最終奪門而出,卻引得大家更是放聲大笑。問天道長也是大笑著帶著其他幾個徒弟跟了出去,見趙龍金光垂著頭站在不遠處的大街上。

“龍兒光兒,怎麼,不好意思了?難得難得,難得你們兩個小子不好意思一次”。

“師父,弟子愚笨,給您老人家丟臉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一回生兩回熟,師父年輕時也沒少鬧笑話,吸取經驗了就好”。

“師父,那您給我們說說,您當年是怎麼行走江湖的,讓我們也長長見識”。

眾人邊走邊說穿州過府,師兄弟五個再去賣藝時也能掙個幾百文,盤纏漸漸寬裕了起來。

一路緊走慢趕,又到了一個叫四方集的地方,此時天已傍晚,隻見街上破爛昏暗,不多的幾個行人衣衫襤褸麵黃肌瘦。

“各位客官要住店嗎?本店鋪蓋潔靜飯菜可口,價格實惠童叟無欺”,一座老舊的客店門口站著一個形容愁苦的老頭向他們打著招呼。相比其它其店鋪的破爛,這家客店收拾的還算幹淨整齊。

“就住這吧!”問天道長說道。

老頭一聽大喜,衝店裏麵喊道:“老婆子來客人了,快把水端出來給各位客官洗手淨麵”,又回頭招呼道:“客官裏麵請”。

幾個人進了客店圍著桌子坐著喝茶休息,“老伯,來一壇酒我們先喝著,有什麼肉食做兩三樣,再弄幾個蔬菜”,雲飛說道。

“抱歉客官,窮鄉僻壤沒什麼好吃的,隻有自家喂的幾隻老母雞這就去做,疏菜好辦,酒卻是沒有”。

“沒有就算了,有什麼吃的先端上來”。

“好的好的,小老兒這就去做”。

吃過飯天還沒有黑,“師父,弟子想出去走走”,高峰不喜歡呆在昏暗的客店。

“去吧!不要迷了路”。

“師父,弟子也想出去走走”,趙龍程鵬和金光也說道。

“都去吧!飛兒你也一起去玩吧!不用在這陪我”。

師兄弟五個出了客店,嘻嘻哈哈的開著玩笑信步往鎮外的田野走去。晚風輕柔的拂過臉龐,帶著花花草草的芬芳,讓人心曠神怡。

“師兄你們看,前麵樹林裏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挖什麼東西,見到我們就跑了,我去追他回來看他在搞什麼名堂”。高峰說著拔腿就追,幾個起落攔住那人去路。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驚恐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憤怒。

“你在樹林裏幹什麼?”高峰問道

“小人剛才在樹林裏挖野菜”。

“那為什麼看到我們來了就跑?”

“不是看到幾位大爺就跑,是天黑了小人想早點回家”。

“是挖坑吧!埋人的坑”。這時雲飛他們也走了過來,“說,樹林裏那個死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殺的”,趙龍一上來就凶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