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帶走一群山賊(1 / 2)

尉繚卻一直搖頭。當山賊能夠當得如此落魄的,天底下或許就隻有季布這一家了。久握權柄的他殺伐果斷,自然明白做什麼事一旦去做了,就得一條路走到黑!過往的人生信條要是與現在的相違背就得作廢,得按照當下的規則行事。你當山賊不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怎麼能夠活得下去?

尉繚不留情麵,當即就以季布為例,好生教育了身邊的兩個學生。尉繚大半年來教授兩個學生的除了兵法之外,更多的是講述政治上的種種陰謀詭計,處事原則。教導兩個學生如何在這些名利場裏明哲保身之餘,如何安身立命,為國為民。

陳勝和田鵬聽著老師對季布人生的點評,都不由地豎起的大拇指,深感老師剖析有理,像季布這種當了婊/子又立牌坊的山賊表示了不齒。讓自詡為“義賊”的季布大是尷尬,不過他好歹也是進過稷下學宮之人,對尉繚的評剖無不歎服,對自己過去心不夠狠,手不夠辣表示深深的慚愧。如尉繚所說,秦法規定,占山為王,無異造反,本身就是死罪,你殺不死人,都是個死罪。然而心存婦人之仁,卻是死得更早一些而已。

季布折服,拜倒於地,又腆著臉求尉繚陳勝收留。從尉繚口中這番厚顏無恥卻有理有據的話中,季布判斷出來這老頭起碼曾經是六國之中某個國家手握重權之人,不然哪會對他這婦人之仁嗤之以鼻,說出如此一番話來。

尉繚即興一番點撥學生之後,有些唇焦口燥,示意陳勝自己去處理這事情;自己這個學生極有主見,謀劃事情頗有條理。這一次周遊各地,大致的方位就是陳勝要求的。在返程的時候,陳勝忽然大發奇想,說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一邊修學,一邊從事一些營生,發財致富,並且自作主張地將安頓的地方挑選了泗水郡的彭城。陳勝不是小富即安之人,所說的發財致富,可不是什麼小生意。他所想從事的商業並不是一般的行業,而是想進軍帝國稅收最為重要的鹽鐵和一些國計民生重要的東西。當然,這些都是尉繚極力反對的。鹽鐵帝國壟斷專賣,誰想從帝國這裏分一杯羹,都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一旦被抓獲,就算尉繚再多幾塊國士牌,也救不了陳勝的性命。見老師極力反對,陳勝也隻能訕訕地作罷。要知道,說服老師這一點讓他經商的過程可不容易。

尉繚久居帝國權力中樞,一直都遵循著商鞅變法以來的重農抑商思想,降雪時候也強調農耕的重要性,可是陳勝卻認為尉繚這種想法不可行,所以每每講述到這裏的時候,總會引發無數爭執。最後陳勝幹脆提出,自己當個商人給老師看看,這商人對帝國的影響有多大。

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田鵬總會拿起竹簡筆刀,將師兄和老師之間的辯論重點刻錄下來,慢慢消化。每一次的辯論,尉繚都會以耕戰為基準,強調了農耕對社會和帝國的重要性;而師兄卻眼界高瞻,將商人的深遠作用講述得淋漓盡致,還說將來的世界,必然是巨商們的利益代表統治的世界,將老師氣得半死。每每老師總是擦著嘴角的白沫,氣喘籲籲地對著陳勝吼道;“你這逆徒,氣死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