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禹和珍蘭梳著短髻,穿著粗布衣衫邊走邊舔吃糖人。
“小姑娘,卜一卦吧。”一個算命的盲人打著“半仙”的布幔迎麵走來。
她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怎麼知道我們是……女……人。”珍蘭瞪大眼睛。
“知前世,曉今生。如若不信,算算便知。”算命先生口中喃喃作語。
她們半信半疑,手攔著手繞著算命先生身前身後打量來打量去。
“我行至此,隻覺紫氣迎麵。縈繞不去。想必二位姑娘之中必有一大貴之人。姑娘,可否一算呢?”
“那你現在就算唄。”珍蘭拉我坐下。
珍蘭先伸出手去,算命先生拿捏片刻,“凡人俗骨。”
珍蘭撇撇嘴,不以為然,繼續吃著糖人,“管他貴人不貴人的,我有好東西吃就好。”
“另位姑娘呢?”
阿禹手上沾滿糖汁,在衣裳上蹭蹭還是粘粘糊糊的,沒辦法,還是伸出手去讓他看。
“姑娘,你可生在八月十五月圓之時?”
“不是,你算錯了,我生在八月十六。”這是真的,每年拜過月亮娘娘之後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娘老是不給她另外買吃食,說是頭天的就夠多了,吃月亮娘娘的還可以長命百歲。
算命先生疑道“這就奇了。姑娘骨格清奇,生辰大吉,如何不是?”
“我娘說生我時滿屋奇光異彩,還有……”
“阿禹,阿禹”還沒說完,就聽不遠處她娘一聲緊一聲的喚著。
阿禹趕快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應她一聲。
“你這丫頭,又跑了一天。你玩也不看看天,都幾時了。”娘嘰哩咕嚕不停的說著。真想不通,她整日侍弄嬌嫩的花兒,怎麼性子還這麼急躁。
她一把拉過阿禹,“你看看,你看看,衣裳上又沾了這麼多土。快回家換衣裳,祿親王府剛派人來,要大束的海棠。你爹爹剛才在花地又擰了腳,腫那麼高。你快替你爹送去。”
阿禹瞪大眼睛,指著自己鼻頭,“我?我去?”
“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說他家也不遠,我給珍蘭娘說說,讓珍蘭陪你去。”
“不用說給我娘,我陪阿禹去。”珍蘭真好。
“乖阿禹,祿親王府老太太明天八十大壽,她老人家極愛海棠,他們吩咐一定要今天送去。你和珍蘭路上小心。快去快回。”娘看阿禹不情願的樣子,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
她們回頭望去,隻見算命先生還在原地。
“姑娘定是八月十五日所生。我不會算錯。”他的聲音遠遠傳來。
她娘聽到這些,目露惶恐,回身大聲說道:“什麼胡言亂語,看砸了招牌。”
她狠狠地擰了阿禹一把“以後再不許在外瞎算。”“我娘還說不遠,我都快累死了。”
阿禹和珍蘭抱著花兒,汗流滿麵,如果蹭到海棠花的枝葉就像蟲子蜇了一樣,難受極了。阿禹恨恨的想,要不是爹娘那麼辛苦,真想把這些花兒都扔了。
“阿禹,你看,到了。”珍蘭驚喜道.
是啊,抬頭看去,隻見祿親王府的飛簷尖尖和門前的兩個大石獅子。
她倆相視一笑,就向門口跑去。
“我們給府上送海棠。”
祿府的老門侍讓小廝接過花兒,問阿禹“你是宣德正的丫頭吧。你爹爹為何沒來?”
“我爹爹腳扭傷了,走不得路。”阿禹大聲說,隻想把花交付他就回家去,汗把衣衫都打透了,涼風一吹,潮濕冰涼。“如果沒事,我們就回去啦。”
“好,好,囑你爹好好養傷。”
“是,謝謝老伯。”人都說候門似海,連門侍都鼻孔朝天,可這個老伯真和藹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