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開始褪去,初陽的光華也從黑暗中掙脫。在懸崖邊的兩人互相僵持著,誰都沒有說話。
“怎麼?還想沉默到何時?孤已經給你足夠的思考時間了。”百裏笙雙眼直視這眼前少年清澈的眸子,難以找到想象中的慌亂,鎮定自若的模樣讓他一再欣賞,卻也倍感不耐。
而相對於肖鋒來說,百裏笙的問題的確需要慎重回答。之前有留意到百裏笙曾說他要替他的師父討第一筆債,難道百裏笙和養父是師徒的關係?可是他又說到了十三年前,十三年前養父明明就還好好的。不僅如此,養父還為了治療自己因為摔下懸崖導致的失憶症而帶著他四處奔波求醫,哪來的什麼追殺?
其中的關係必須理清了才能做判斷……
“肖鋒,不要挑戰孤的耐心。”百裏笙收回龍塵,後退一步與肖鋒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殿下,在在下回答你的問題前,是否能告知你與楊任又是什麼關係?”肖鋒謹慎的問道。本是意在試探,沒有想到百裏笙竟然真的回答了,“孤與楊任是師徒關係。”
“嗯?!”肖鋒猛的抬頭,“怎會?養父從來沒跟我提過他有收過徒弟。”
“你是楊任的養子?”
肖鋒也是驚訝,“不敢欺瞞殿下。在下確實是楊任的養子。”
“那師父他現在怎麼樣?如今又在何處落腳?”百裏笙神色緊張,語氣也不複平時的冷靜和沉穩,看來就算他不是楊任的徒弟,兩人的關係也必然深厚。肖鋒心裏有了盤算後說道:“養父早在三年前失蹤了。”
“失蹤?”
“是的。我和養父一直居住在孤獨峰,鮮少外出,隻有在十三年前我摔下懸崖得了失憶之症的時候養父才帶我出峰求醫,可期間並沒有遇到殿下提到的追殺。再後來我們回了孤獨峰,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這段時間裏,養父傳給我‘寒山絕’,直到三年前他說他有事要辦,讓我在孤獨峰等他。可是過了一個月仍沒有回來。我很擔心養父就出山尋找,最後來到赤朝的時候遇到了封元帥才安定下來。”
百裏笙捉摸著,“難道楊任沒有給你看過《百劍流》?”
“是的。”肖鋒點頭,“我也不知《百劍流》到底為何物。”
“那你今年是什麼年紀?”
“十八。”
“……也就是說,你沒有你五歲前的記憶,孤說得可對?”
“……沒錯,殿下所言極是。”
十三年前,他十五歲,也是他學成回宮的日子。記得那日師父神色匆忙,似是十分要緊的事情要辦,把自己打發走之後就急忙離開了。回到宮中,派人去打聽,得到的就是師父正被葉音門追殺的消息。
師父傳授自己的“奪世炎流”真是《百劍流》中記載的純陽心法,他也有幸閱讀過《百劍流》的精髓,自然知道與“奪世炎流”相對應的另一極陰心法“寒山絕”。如果肖鋒真的是師父的養子,那麼會寒山絕也並不奇怪了。
“現在我們先和封戰平彙合,路上你再和詳細說說你和楊任的經過。”
“是……”
赤曆三一八年,持續半年的“赤月之戰”終於以赤朝大勝而告終,月灼君主寫下議和書,約定每年奉上金銀萬兩,良布數匹等等物資,以示誠意。
班師回朝的赤朝軍隊也獲得了皇帝的嘉獎,舉國歡慶。而不為人知的是,赤朝太子與一名白衣少年在盛宴的第三天悄然離開,駕馬往月灼國境奔去。
“殿下,你為何要在這時前往月灼?”肖鋒點起篝火,忍不住問正在安置馬匹的百裏笙。
“《百劍流》是否是葉音門所說的上古秘籍孤不清楚,但是其中記載的武學確實是極為高深,其中有些更是早已失傳的絕學。楊任能得到絕非偶然,他的失蹤必然與葉音門有關,孤不能讓葉音門得到《百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