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禦翰沉吟半天,還是說了“季兄啊,因皇族規矩,王府娶親須先納妾後立妃,所以這個,這個,季姑娘恐怕到時得先以納妾之禮進門,而後立妃。不過王府中並無妃妾,季兄請放心,將來王妃之位非竹馨莫屬......”
話還沒說完季遠誠老臉脹得通紅,氣得大拍桌子“豈有此理,就算是王爺也不能這麼欺負人,我季遠誠隻有這麼個寶貝女兒,覺不肯送與別人做妾,大人請回吧!”
竹馨聽了周禦翰的話心裏也難過起來,雖然王府裏沒有妃妾,難保以後他不會娶妃納妾,要自己以後和別人一同分享自己的丈夫,不明不白地斷送幸福,是不甘願的。但她知道自己心裏是有他的,他身為皇族,妃妾成群也是難免的,如果真的喜歡他又有什麼是不可以忍受的呢,那一刻她差點就出聲動搖了,想到以後那種難挨的日子,強忍了下來。
“季兄這.......”周禦翰忽地想起太後說的話“不知季兄和馨兒可還記得,那日花會之時她贈與竹馨的鳳釵?她說姑娘是聰明人,我一提起此事,姑娘定會明白其中含義。”
聽他說起這事竹馨低頭沉思,恍然大悟,難掩欣喜之色:原來太後已經屬意,要將我許給睿王,也表明了立我為妃的心意,她贈我鳳釵無非是要給我一顆定心丸,讓我安心待嫁。可是按爹爹的脾氣,他是絕不肯讓我就這麼嫁給他,我該如何是好?
“季兄你放心,既然這門婚事是太後所提,一切自有她老人家做主,絕不會虧待令千金的。”
“什麼不會虧待,讓我女兒以小妾之禮進門還不叫虧待?你叫誰相信啊!太後如果疼我女兒就該讓她以大妃之禮進門。”
見季遠城說不通,周禦翰左思右想,偶然看見竹馨臉色有變,心生一計“季兄何不問問令千金的意思呢,說不定她有不同的看法。”
“哈哈!你以為老夫的女兒是傻子嗎?好,就依你所言。馨兒跟他說,讓他走。”季遠城胸有成竹地坐回椅子上。
“爹女兒......,太後已是相當憐惜孩兒了,我今日回想太後送那鳳釵之意,她定會為女兒做主的,此舉也是欲顯皇家威嚴罷了。何況此事已是滿朝皆知,若是拒絕,恐怕日後再無人敢踏入季府半步。”
季遠城聽女兒這麼一說,來回踱步不止,歎道“從未想過會讓我兒受此委屈。”
周禦翰心中感慨竹馨的聰明懂事,很憐惜她,安慰二人“日後若馨兒受得半點委屈,可差人通知老夫,我與太後定會為你做主。煩勞季兄準備一下,三日之後王府會差人接姑娘過府。”
三日後的淩晨,奶媽讓竹馨坐在鏡前,接過綠兒手上的木梳,幫她攏了攏頭發,邊梳頭邊說: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奶媽的手撫過竹馨的頭,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想起以前小時候的日子,每天早上都是奶媽幫著梳頭的。小綠和珠兒也看得淚流不止。
奶媽看到季遠誠也在一旁老淚橫流,勸道“老爺,大喜的日子,您哭什麼呀,該高興才是啊!小姐日後還可以時常回來看你的嘛。”說完悄悄擦拭眼角。
摸著女兒如雲秀發,季遠誠哽咽了“為父看奶媽為你梳頭,就想起你小時候,你才那麼點兒大,如今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爹真的舍不得你。
雖然你這麼過去是委屈了點,周丞相也算安排得周到,‘三書六禮’都齊了,你以後受了氣就讓綠兒回來告訴我,爹給你想辦法。”
“爹”竹馨扶著父親的肩膀哭起來“爹放心,孩兒以後嫁過去,定會遵守禮教,不會讓您老人家擔心的。珠兒我以後走了,你要幫我好好照顧我爹,不能讓他累著了。”
“小姐你就放心吧。”珠兒拉著綠兒的手,依依不舍的對小姐說。
管家這時候近來傳話“老爺、小姐,王府的花轎已經到了,請小姐上轎。”
又是一番依依不舍,她上香祭祖,叩拜父親道別後,由父親蓋上頭紗,竹馨讓綠兒抱著周文浩送來的禮盒上了轎。
坐在顛簸的轎子裏,摸著那塊鳳凰玉佩,心裏說不盡的憂傷:如今隻剩下我一人了。別人家的小姐都是夫郎親迎,而我......
在竹馨上轎後,季遠誠將一碗清水、白米撒在車後,代表女兒已是潑出去的水,以後的一切再也不予過問,並祝女兒事事有成,有吃有穿。竹馨擲扇由珠兒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