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能怪高力士這麼敏感,耿青峰現在確是是想著某些事情。不過,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也許沒什麼,可是耿青峰就不同。他經曆兩世,有著前世記憶,對於安祿山這人可謂比他們還了解。
安祿山能夠快速起家,既與安祿山本人性情狡陰險詐、善於逢場作戲,外表卻給人一種憨直、誠樸的印象有關;又與宰相李林甫的自私、狹隘、嫉賢妒能分不開;更與李隆基的好大喜功,偏聽偏信直接相關。在當時的局勢下,安祿山出現得正逢其時。誰又能料得到呢,唐朝廷一手捧上來的寵兒,竟然會造成大唐帝國由盛而衰、由興而亡的勢態。
耿青峰記得在哪裏曾看過,安祿山派其心腹部將劉駱穀常駐京城長安,負責窺探偵察朝廷的一舉一動,並及時地將朝廷的各種動態飛馬通報。李林甫的奏本與李隆基準備起用蕃將擔任邊關大帥這一重大舉動,當然也很快被通報給了安祿山。安祿山得知這一情況後,喜出望外,一麵加緊賄賂張利貞等出巡幽州的朝廷命官,一麵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給李隆基和李林甫進獻戰俘、各類雜畜、各色珍禽異獸、珍珠寶物。並及時入朝向李隆基表白自己的忠貞不二:向李林甫傾訴自己隻願作宰相的驍將,不敢想給宰相捧書、獻墨的心聲。因此,進一步使李隆基感到稱心,李林甫覺得放心。這樣,安祿山一路平步青雲,直至被賜鐵券、封王爵。
當然,安祿山初見李林甫的時候,曾仗著李隆基的恩寵,態度怠慢,相當不恭敬。李林甫瞧在眼中,卻不動聲色。當時大夫王鉷也專權用事,和楊國忠齊名,李林甫托故把王鉷叫來,讓安祿山站在一旁。當時王鉷身兼二十餘職,恩寵無比,見了李林甫也隻能卑詞趨拜,滿臉媚笑。李林甫向王鉷問對,十分精審,王鉷對答,百倍地恭敬。安祿山在一旁不覺瞪大了眼睛,態度也恭敬起來。王鉷說話越謹慎,安祿山的態度也就越恭敬。李林甫看見安祿山態度的轉變,這才胸有成竹地對安祿山說道:“安將軍此次來京,深得皇上歡心,可喜可賀。將軍務必好自為之,效命朝廷。皇上雖春秋已高,但宰相不老。”安祿山聽了李林甫的話,心中深懼。此後李林甫每次和安祿山講話,都能猜透安祿山的真實心思,安祿山心裏暗暗驚服。
安祿山善於拍馬屁,將李隆基哄得服服帖帖,對滿朝文武倨傲無禮,任意侮慢朝臣,唯獨畏懼李林甫一人。隻要李林甫開口說話,雖值盛寒之時,安祿山也不免冷汗淋漓。李林甫問安祿山任何事情,安祿山絲毫不敢隱瞞,將李林甫奉若神明。
李林甫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並不敢輕易得罪安祿山,見安祿山意屈,也不免暗自得意,之後便恩威並施。慢慢地,二人關係親密起來,安祿山親切地稱呼李林甫為“十郎”。安祿山人在範陽時,每逢派人向朝廷奏事,便叮嚀問候李林甫。奏事之人從長安回來,所問的第一句話不是別的,而是問“十郎何如”。安祿山曾對親近之人說:“我安祿山出生入死,天不怕地不怕,當今天子我也不怕,隻是害怕李相公。”對李林甫的忌憚之心可見一斑。這話也道出了當時的局勢:天子忙於享樂,朝政則盡為李林甫把持。鑒於此,後世不少人認為,安祿山後來的謀反,是與繼李林甫為相的楊國忠不能像李林甫一樣,對他既拉、又打,恩威並用,隻知道一味靠強力相逼關係很大。
不知不覺間,耿青峰也跟著高力士便來到了李隆基的寢宮。今日耿青峰剛進宮門不久,便有人來稟報李隆基了。那時,李隆基也剛起床。聽了稟報後不用多想,便知道這耿青峰是來幹嘛的。他手下的那些暗衛可不是吃素的,如果他沒有自己的消息來源,隻怕自己這個皇帝也做不了這麼久。
對於慶王李琮與耿青峰、武重規那件傳聞,他雖然聽了十分生氣,但考慮最多的還是影響。不管李琮與耿青峰是怎麼回事,都要警告一下。當然,他不是不想處罰。隻是即使要處罰,現在也並不是時候。而且,耿青峰剛立了大功,自己那些炸藥什麼的還要告他來煉製。如果現在就處罰了他,萬一他心生不滿,到時在煉製的時候動一下手腳什麼的,那可是關係著邊關無數人性命。至於傳聞中那女人是誰,他並不關心。如果真的是兒子的小妾,又勾搭上了耿青峰的話,怕是留她不得。
今日不早朝除了知道耿青峰來了,想拖一下以外,另外他還有兩件事想問一下耿青峰。這小子平時就挺聰明的,而且還能說會道,像這次吐蕃之事,便是他先想到的對策。而且那些分析,更是字字珠璣。如果他由他來幫忙想一下的話,那便省了自己不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