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青峰離開揚州也有好些日子了,雷逸這些日子一直呆在耿家,每日裏不是去耿青峰的後院偷些酒喝,就是聽著青竹和紫蕊兩個丫頭嘮叨,耳朵都要起繭了。而自己帶來的兩個仆人,每次一看到她倆來,跑都來不及,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裏孤軍奮戰。耿世培仿若有心事一般,整日裏惶惶不安的也沒有去店裏。李書維倒是經常來開導一下,但兩個老人關上門來,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一個外人,也不好去打擾。
“雷公子,你說我家少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這都大半個月了,會不會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呢?”相較於青竹的穩重,紫蕊顯得活潑了些。
這些日子,這個問題也不知道問了幾遍了。開始的時候,雷逸還很耐心的每問一次就安慰她們一下。而現在,雷逸也說煩了,自顧的喝著酒,對她那種期盼的眼光,根本不予理會。
“丫頭,你怎麼還叫少爺。”一旁閑來無事,跑來湊熱鬧的林嬸糾正著她。“如今少爺可是皇上親封的侯爺,還叫少爺的話會讓人覺得有失禮數的。”林嬸在耿青峰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也如平常一樣,沒事就跟青竹紫蕊兩嗑牙什麼的,倒也開朗了不少。
“被封為侯爺也是我家少爺,難成不當了侯爺就變了個人兒嗎?”剛聽到耿青峰被封為侯爺的時候,紫蕊也確實挺高興的。但是這林嬸一天到晚的給她說什麼要改口之類的,弄得她覺得還是以前多好。再說,叫少爺可比侯爺親切多了。
“你這丫頭,就喜歡胡說。”林嬸笑著嗬斥著她,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對於青竹和紫蕊,她也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兩個丫頭。乖巧懂事不說,對於這家裏的事,更是打理得條條是道。本來她還想廚房閑著的時候,做點其他的家務什麼的,可是那些她根本就摸不著,兩個丫頭全包辦了。
想想自己那兒子年紀也不小了,要是在別的人家,指不定孫子都抱上倆了。而自個兒家裏窮,把兒子的事情也給擔擱了,這一直都是他們老兩口心裏的疼。難得遇上這麼好的主人家,讓他們在衣食無憂後,便開始想著讓兒子開枝散葉起來。
這兩個丫頭樣子好看不說,跟在耿青峰身邊也見多識廣。而且,她們心地善良,對於當初那一副寒酸樣的他們,沒有絲毫的不屑,反而十分的熱心。這可不光是主子吩咐就能做到的,最起碼也要她們自個願意才行。他們老兩口都喜歡這兩個丫頭!如果由她們其中一個來做自己的兒媳婦,自已就是做夢也會笑醒的。
本來還擔心這兩個丫頭是耿青峰的通房丫環,可是觀察了好一陣子,這耿青峰跟這兩個丫頭除了一起開開玩笑之類的,也沒有其他的。而且除了李家小姐,他也沒有和其他女人有所來往。這讓兩個老的高興極了!暗暗想著,這是不是趁著林士昊跟耿青峰一起去洛陽不在,先探探口風什麼的。不過,由於耿青峰不在,她倆除了家裏的事情以外,還要幫忙到店裏去看看,他們也就一直找不到機會跟她們提起。
“人家哪有胡說嘛!”紫蕊摸了摸額頭,故作委屈的嘟嚷著,那樣子說可愛也不為過。
“好了,紫蕊。”青竹從外麵走進來,端著一盤點心放在雷逸麵前的桌上。“今天你好像沒有去店裏,也不知道那邊有什麼事沒有?這少爺不在,咱們可不能偷懶。”
雷逸看著桌上的點心,往嘴裏灌了一口酒說道:“還是青竹丫頭懂爺,知道我光喝酒沒啥意思,還送了些零嘴的來。”
“我說雷公子,少爺這才走多久,你就把他院裏的酒給喝得差不多了,那可是我家少爺費了好大功夫才弄出來的。”跟這雷逸相處久了,也知道他跟主子一樣,是個沒啥脾氣的爽快人,青竹她們說話也沒有顧忌。“再說,這冬天喝點酒雖能暖身子,但必竟多飲傷身,還是少喝點吧。”看著雷逸那牛飲的樣子,青竹就為他家少爺心疼起來。雖說這酒弄著也不怎麼麻煩,但要弄這麼多也是挺累的。本來少爺還打算和李小姐成親的時候,就用這種酒來宴客,讓他這一弄,少爺回來又有得忙了。
聽到青竹這樣一說,雷逸停下手裏的動作,瞪著她道:“我說你這丫頭,剛才還覺得你不錯,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你家少爺也沒說啥,你就不用瞎操心了。”說完,還挑釁似的,又往嘴裏送了一大口。
“雷公子,就因為少爺不在,青竹才更應該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少爺弄這些酒,是準備在婚宴上用的。你這一喝,也不知道到了那天還夠不夠。你總不可能讓我家少爺在大喜的日子裏丟臉吧?”
“得,得,得。雷某錯了還不行嗎?這酒呀!雷某不喝了,成嗎?”其實雷逸也不是真打算把耿青峰辛苦忙活的這些酒都洗劫光,隻不過耿青峰不在,他也找不到個說話的人,無聊得隻有喝點酒解解悶。
本來他是準備休息兩天就和耿青峰一起去杭州那碼頭提貨的,但誰知皇帝一道聖旨就把他叫走了。他現在走了,就怕耿青峰回來又要過來一趟。那一來一回的累死個人了,在這裏怎麼說也比在船上舒服一點,又有美酒。因此,耿青峰哪怕不在,他也厚著臉皮住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