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武重規拿著那盒水晶餐具不見蹤影不說,連李隆基也沒有再召見。呆在高平王府裏,除了每日與李璥四處遊玩外,就隻是吃喝拉撒睡了。這洛陽城雖繁華熱鬧,但他玩了幾天,也玩膩了。想回揚州吧,又怕這前腳剛走,後腳那皇帝就要召見,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唉,金窩銀窩,還是自己的狗窩好!
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武重規這幾日一直呆在皇宮裏。還把自己送給他的那套水晶餐具,拿給李隆基顯擺。他和李隆基也算是表叔侄,自幼李隆基也常在武家玩耍,兩人之間名為叔侄,實則與忘年之交無異。私底下,二人也沒有什麼君臣之禮。而且武重規也並不像其他將軍一樣,什麼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些,在他身上是從來沒有的。他對李隆基,為李氏江山可以說忠心耿耿。因為,此刻禦書房內,二人正在為那套水晶餐具,激烈的廝殺著。
李隆基與武重規坐在禦書房內的輕榻上,麵前擺著一副棋盤,二人一黑一白的舉著棋子。而一旁高力士的身後,一宮女正小心翼翼的捧著那套水晶餐具,隻等兩個交戰完畢。
“武王,你說那套餐具是耿青峰那小子送的?”李隆基一邊舉棋,一邊問著對麵的武重規。對他拿來的那套“水晶餐具”可是十分喜歡,不過他卻不信那真是耿青峰送的。不說那比皇宮內的琉璃器皿更加精美,光那一套可不是幾千兩銀子就能買到的。以他找人探查回來的消息,耿青峰這幾年所賺的銀兩,除了買宅買地,家中所剩的並不多,想要買上一套來送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他與西藏的人也並沒有來往。因此,他並不相信這是耿青峰送給他的。
“那可不一定。”武重規知道這李隆基肯定與自己一樣,讓人去打探過耿青峰的事情。但他也聽李璥說過,這叫水晶的東西,耿青峰並沒有拿去販賣,而是做出東西來自已賞玩。想到這裏,他又不得不佩服這幹孫子。記得自個兒外孫曾提過一句,在耿家的,哪怕下人,也是人手一個那水晶印鑒。怪不得李璥留在耿家不願意回來,在耿家無憂無慮不說,還有好東西拿,耿青峰更把所會的傾囊相授,要是他也想呆在耿家,那可好過皇宮裏的勾心鬥角。現在,他還真有點體會到自個兒外孫的心情了。
“武王。”看著舉著棋子說了幾個字就開始發呆的武重規,李隆基皺著眉頭叫道。
“嗬嗬,一時走神了,下到哪了?“看著李隆基那略帶不爽的臉色,武重規幹笑著,不過他可沒有一絲懼怕。看著高力士在棋盤旁提醒了一句,才把手中的棋子落下。“陛下就沒有想過,這東西是我那幹孫子自已做的嗎?”
看似無心的一句,卻讓李隆基甚為驚訝。“自己做的?”這有可能嗎?就連皇宮內的那些類似的琉璃器皿,都是當初鬆讚幹布派祿東讚來請求和親是送的聘禮,且十分的稀少。其中最為珍貴的琉璃頭盔和這比起來,也遜色不少。
“陛下,看來你對自已兒子的了解還太少了呀!”要是他對李璥的了解夠深的話,怎麼會和他如此疏離。李璥心裏想的那些事情為什麼會不願意對他說?他那一手從耿青峰那裏學得的技巧,怎麼會不願意讓他知道。
一聲歎息,讓這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又想起了當日在武賢儀寢宮中聽到的那些話。其實,那些想法他自己也曾有過,不過身為皇家子弟,李氏子孫,他肩上背負著重任,很多事情不是他想就能實現的。特別是當初與姑姑太平公主之間的爭鬥,讓他耗盡心力。想著當時自己還身為太子,卻時時刻刻被姑姑所牽製。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要盡力隱瞞,才敢生下來。那段日子,即無奈又心酸。哪怕已過經年,回想起來,依舊讓他心裏十分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