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皇上。”李璥和武賢儀看著那閃身入內的身影,不約而同的叫出聲來。
步入內殿的玄宗李隆基雖然已五十七歲了,但平時保養得益,並不顯老,看起來也不過四十歲的樣子。他輕咳出聲,看著那炯炯的眼神一直盯著驚住而忘了行禮的二人。
“參見皇上(父皇)。”聽到這聲輕咳,二人也反應過來,立刻從位置上起身行禮。
不過並沒有拜下去,李隆基便伸手虛抬了一下。“不用多禮。”待他們站起身來,他才繼續說道:“朕今日閑來無事,無來看看愛妃與璥兒。”說實在的,要不是這兒子之前回來,他還真的記不起他的名字,想著這璥字還是由他改的。他自行走到桌前坐下,對著他二人示意。“你們也坐下吧,朕隻是想與你們如平常百姓般閑話家常一番。”剛才偷聽到的那番話,給他的震憾太大了。
李璥與武賢儀互視一眼,都對李隆基的舉動感到十分不解。這是唱的哪出戲?自從武惠妃得寵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有到這來了。真的隻是閑來無事想閑話家常?他們都覺得不怎麼可能。不過他是皇帝,天下的統治者,他說是便是吧。
李隆基顯然也看出了他們的疑問,有些不自在的把視線看到他處,找著話題。“璥兒回來也有好些日子了吧?”
“回父皇,兒臣回來已四個月了。”李璥一板一眼的回答著,對於這個父親,他已經沒有兒時那麼期盼想要得到他的寵愛了。特別在這三年在外麵,活得比自在充實,對這個處處是規矩的皇宮,更是深惡痛絕。
“剛才你們提起的那個耿家是怎麼回事?”對於兒子那呆板的回話,李隆基也感到有些悻悻。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問,據他所知,好像沒有這姓耿的大家族。
聽到李隆基提到耿家,李璥猶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他知道耿青峰不喜歡和皇室的人打交道,要不是當時自己隱瞞身份被他所救,下場也許和慶王一樣,隻會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來往吧。想著那博學多聞的耿青峰,他不由得輕笑出來。
但是在皇帝麵前走神,純屬大不敬。武賢儀看著走神的兒子,怕李隆基生氣,在桌下輕輕的踢了他一腳。不過他們這些小動作並沒有瞞過李隆基的眼睛,不過他並沒有點出來而已。
李璥得到母親的提醒回過神來,看著正看著他的父親,決定還是坦白。必竟這些事情就是自己不說,他也能查得到。而且到時擔上一個欺君之罪,那可不是搞著好玩的。
“父皇,當日兒臣在離宮途中遇刺,幸得揚州耿氏少爺青峰相救,還收留兒臣在其家中養傷。……”他緩緩的說著三年來在耿家的種種,包括隱瞞身份在耿家當小廝那段也沒有絲毫何留的說了出來。也許,在別人看來,堂堂一個皇子居然屈尊降貴的在一個臣民家裏當小廝十分可愛,但對他來說那可是自己最向往的平靜生活。也許父皇會生氣,但有些話他也想如實的說出來,反正剛才他也聽到了。“父皇,想來剛才兒臣對母妃說的那些話,您也聽到了,兒臣也不會加以隱瞞。其實,這次兒臣並不想回宮。”
李璥站起來,看了看母親那擺放奢華,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家的氣氛的寢宮,繼續說道:“雖說當初遇刺是一個原因,但最大的原因還是這皇室裏親情淡薄。記得小時候父皇也十分寵愛兒臣,但不知何時起,兒臣想見父皇一麵都十分困難,更別說得到父皇的關注了。當年奉旨出宮,本是想好好表現一下,希望能夠得到父皇的重視,卻想不到差點魂斷他鄉。兒臣並不想去爭那什麼儲君的位置,隻想平平淡淡的生活。雖然不想去爭,但別人卻並不想放過兒臣。在耿家那些日子,雖然十分平淡,但卻十分充實也很快樂。這次要不是大皇兄出現,並拆穿了我的身份,我想自己不一定會回來吧!”不知不覺中,他慢慢開始以“我”來自稱。“其實,比我有能力的大有人在,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我想,就能躲過去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隻是一個平民百姓。”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不過那苦澀的笑容可以表達出他有多麼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