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頓時臉色煞白,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是你的簪子啊!”
幽王殿下語氣輕鬆,但卻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上。
“殿……殿下,奴才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吉祥強迫自己鎮定。
“不知道?”淩沭嗤笑,“能在一堆相像的簪子裏一眼認出來,說不是你的,有人信嗎?”
吉祥啞口無言,慢慢後退,直到撞到桌上,才驚醒過來,撲棱跪了下來。
“殿下饒命啊殿下……”
淩沭蹲下來,捏起他的下巴,眼神略寒,“說吧,誰讓你下的毒?”
“奴、奴才不知……”
“不知?不知誰給你的失魂散,還是,不知誰是幕後主人?”淩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眼神卻幽森得滲人。
“別告訴本王,你,都不知。”
他確實是想這麼說的,然而還沒開口,幽王殿下又道,“吉祥,你妹妹,該到上學的年紀了吧?你的月例,要供她上普通私塾明明寬裕得很,為什麼還要貪心呢?”
為什麼……幽王殿下會知道這個?
吉祥這才瑟瑟發抖起來,幽王殿下……好可怕。
可是,他還是不能說,雖然那人讓他給女皇陛下下毒,就會給他很多錢,讓他妹妹上京中數一數二的學院,可是,他也是萬萬不敢對陛下下毒的,若不是、若不是她們用他妹妹的性命相威脅……
“還不說嗎?”淩沭鬆開他的下巴,站起來,“既然這樣,那你妹妹,隻能給你這個膽大包天陷害女皇的罪奴陪葬了。”
聽到這個,吉祥猛地抬起頭,妹妹不是在那個人手上嗎?為什麼幽王殿下會這麼說?
淩沭對他眼中的著急視若不見,挪挪腳步,坐到季琉末旁邊,手指敲著桌子,淡定得很。
“哦,忘了同你說,昨夜,本王讓人把你妹妹接走了,所以現在,你妹妹的生死,就等你一句話了。”
吉祥睜大眼睛看著她,很想說話,卻還是有一絲懷疑。
萬一幽王殿下隻是在詐他呐?
淩沭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也不著急,“怎麼?不信?”
吉祥咬緊牙關,沒有說話。
淩沭手撐著下巴,滿不在乎,“不信便算了,隻是你妹妹昨夜睡前還說想吃哥哥親手做的桂花蜜餞來著。”
聽到這個,吉祥瞳孔驟大。
桂花蜜餞!
除了自家人,誰也不知道他會這個手藝,這個世界上,也隻有妹妹吃過。所以,妹妹真的在幽王殿下手裏!
吉祥仿佛一下子想通,忙磕頭,“殿下饒命,奴才說,奴才什麼都說。求殿下放過奴才的妹妹吧,她還小,她是無辜的,求殿下開恩……”
等他磕完了,淩沭才道,“那說吧,說仔細點。”
“是。”吉祥磕得頭有些暈,晃了晃腦袋,道,“一個月前,有人來找奴才,讓奴才把失魂散一次一點逐漸加量下入女皇陛下的食水中。奴才不願意,她就用奴才妹妹的性命相威脅,奴才家裏,就剩下這麼一個妹妹,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
女皇陛下的食物,把關嚴實,奴才想了幾個辦法,都沒有成功。那個人又來找奴才,說是抹在女皇陛下的杯口便能成。奴才照做,果然沒有被檢查出來。
這陣子有季側夫在,奴才沒能再下手,女皇陛下身體日漸有了好的跡象,那天本是六王女守夜,也剛好是奴才輪值。
寅時初那人又來找奴才,奴才隻好假借去茅廁離開,她給了奴才一小包失魂散,讓奴才再下一次。因為是五王女替六王女來守夜,五王女嚴謹,所以奴才不敢動手,可她威脅奴才,若不動手就殺了奴才的妹妹。
奴才迫不得已,隻好再次把失魂散抹在杯口。五王女並沒有檢查出來,隻用銀針試了水,然後就喂給女皇陛下喝了。”
“那找你的人,是誰?”
“奴才不知,”這個吉祥是真不知道,“那人都是半夜來找奴才,還披著鬥篷,蒙著臉,隻知道是個女人。不過奴才有一次注意到她的衣角,可能是個巡衛。”
巡衛哦,還是在那天晚上。
季琉末磨蹉茶杯,好像有什麼漸漸浮現……
*
淩沭把審問吉祥的結果同大皇女說了,大皇女要她先別打草驚蛇,讓吉祥繼續任職,假裝沒有露陷。
吉祥的妹妹在淩沭手上,現在淩沭說的話,就是聖旨,要他幹什麼,他便幹什麼。
過了兩天,乾明宮眾人臉色明顯輕鬆了很多,因為——據說幽王殿下的季側夫,找到給女皇陛下治病的方法了。
也就是說,女皇陛下病愈,指日可待了。
聽到女皇陛下的病有得治,有人終於又行動了。
淩鈺每日進進出出,還在查下毒的事,看起來很忙。但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慌神,因為她懷裏揣著一包三王女給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