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審案子,還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證明花鬆的清白,才能讓眾人心服口服。
遂,淩沭重新問話。
“阿鬆,你昨夜在哪兒?”
“回殿下的話,草民在雜物間睡覺。”花鬆這回莫名有了底氣。
“可聽見過什麼動靜?”
“沒有,昨夜睡前草民喝了藥,睡得比較沉。”
“平日夜裏有什麼特殊習慣沒有?”
“沒有,隻是每天都會定點起來做早飯。”然後花鬆又把做早飯的程序說一遍。
沒什麼特別的,淩沭隻好問問張寡夫,畢竟他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
張寡夫見水姑娘……呸,是靖安王殿下,要問自己話,頓時心花怒放。
不甘寂寞的寡夫就是和常人不一樣,而且還是放|蕩級別的,相好才死半天,他就能對著別的女人笑。
淩沭不歧視寡夫,但是對這種特別不知檢點的人,實在不喜。
“我再問你一遍,昨夜王四真沒有任何異常?你仔細想想。”
張寡夫失望般的嬌嗔,“真沒有,奴家還會騙你不成。”
“站那兒。”淩沭喊住一直要靠近自己的張寡夫,又道,“你們就一覺睡到天亮?半夜沒聽到過任何動靜?”
見淩沭實在是像塊捂不熱的冰,且靖安王夫還站在邊上瞧著,張寡夫有些泄氣了,不過被她這麼一問,還真想起了點什麼。
“動靜倒是有聽到。”
“快說。”
“殿下別急嘛,”張寡夫一覺得自己對淩沭還有點用,就又拿出那柔媚的樣子來回話了,“還沒到寅時的時候,奴家聽到花鬆起來做飯了。”
“我……”
花鬆剛想否認,被淩沭製止。
“你怎知就是花鬆起來做飯的?”
張寡夫一副理所當然,“花鬆每天都起來做飯,生病也不例外,他不做飯,我們吃什麼。說起來,今天早上倒是比平時早,平時都是寅時中左右起來,今兒沒有寅時就起來了。”
“還有嗎?”
張寡夫又努力想了想,“哦對了,寅時末的時候,王四起來喝了口水就去茅廁了。”
“仔細說。”
“王四起來時我自然能感覺到,然後她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接著躺下睡覺,沒什麼異常。”
“你聽見她去茅廁了?”淩沭問。
“……沒有,”張寡夫低頭,“那會兒比較好睡,隻知道他起來了,倒水喝,然後出房門,沒聽見是去茅廁還是哪兒了,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不是去茅廁還能是哪兒。”
王四起來過,也就是說,她應該不是不明不白死掉的,關鍵就在她出去的這點時間裏做了什麼。
“王四的屍體呢?”
這回沒人敢阻止淩沭看屍體了,王四的爹雖不願意,但也不敢出聲,隻是氣得有些抖。
衙役把王四的屍體抬出來,屍體很幹淨,看來已經擦過且換了衣服。
想起張寡夫說王四嘴唇紫黑,淩沭一看,並沒有,底是白色的,還加了一層淡淡的紅。
顯然上過妝。
“怎麼回事?”淩沭蹙眉。
王四母親扯扯老伴的衣袖,王四的爹站出來,理所應當道,“是我,我女兒死了,自然得給她換身幹淨的衣服,整理妝容,這樣走得也體麵。”
聽上去並沒有什麼錯。
淩沭對李縣令道,“把胭脂粉末都擦了。”
“是。”
李縣令看了錢師爺一眼,錢師爺看了王族長一眼,王族長又看了王四母親一眼,王四母親轉頭,王四的爹撇過頭不理她,她隻好自己動手。
擦幹淨後,王四的嘴唇確實是紫黑紫黑的。
“中毒了?”淩沭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然後問李縣令,“沒有仵作嗎?”
“有的有的。”李縣令忙應,隨即衝外頭喊了一聲,“孫捕頭。”
小地方縣城不一定會有專門的仵作,通常都是交給經驗豐富的捕頭。
孫捕頭進來,蹲下仔仔細細地瞧,她沒從師也學過什麼專業知識,看屍體全憑這幾十年的經驗,一定程度上還是很靠譜的。
“沒有任何外傷,除了嘴唇,指甲泛著藍紫,應該是中毒死的。”
“中毒?”
眾人議論紛紛,就說呢,怎麼會有人死得不明不白呢。
王四的爹嚇得後退一步,臉色發青,然後指著花鬆就罵,“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毒死了我女兒,是你!”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花鬆連連擺手,不是他,真的不是他啊,為什麼公爹總是不信。
王四的爹還想罵他,忽然想起靖安王殿下在一旁站著,隨即把矛頭轉向張寡夫,“那就你,是你對不對,你同我女兒一屋的,肯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