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萬安寺,季琉末輕輕喚醒懷中人,隻見她迷迷糊糊低吟一聲,然後邊直起身子邊順手往嘴巴一抹,喃喃細語道,“唔,沒有口水。”
季琉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他的妻君大人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呢!
青衣是知道淩沭的一切不雅習慣的,見季側夫笑得厲害,羞愧得恨不得鑽進縫裏。別人家的女主人哪個像王女這般?更別提她還是堂堂王女了,說好的威儀呢?
這不是我的主子,這不是我的主子……青衣在心裏碎碎念。
淩沭不明所以,眨眨大眼睛,一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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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圓明大師這種得道高僧一般都是不容易見著的,所以淩沭直接去了上次那個無法幫她解空白簽的解簽師父攤子前,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問候,“這位師傅。”
那師傅顯然對她這個在他專業解簽三十年的職業生涯上遇見的唯一一個抽中了空白簽的人印象深刻,起身還了一禮,“施主有禮。”
“師傅,小女今日特地來拜訪圓明大師,不知大師是否方便見我?”
“這個……這樣吧,待貧僧讓小徒去請示一下。”解簽師傅想了想,喚來小徒弟去問問。
不一會兒小徒弟回來,便引著淩沭等人往後院去了。
遠遠的,淩沭就看見高聳的亭子裏,黃衣紅袈裟的圓明大師獨自一人坐在那裏,高僧都這樣,一般都是一個人在深思。
待靠近亭子,青衣三人自動自發地站住了腳步,淩沭二人不急不緩地上了亭子,這才發現,圓明大師正在下棋,至於為什麼他一個人也可以下棋,淩沭認為,這也是高僧的標誌之一。
“大師。”
兩人都規規矩矩地行了個佛禮,圓明大師微微傾身還了一禮。淩沭開口道,“大師,實不相瞞,小女今日來依然是有事相詢。”
“淩施主有何事?”
“想向大師詢問一種文字。”
“文字?”圓明大師看了看季琉末,想了想,道,“淩施主,請坐。”
他伸手做了個“請”,邀淩沭坐在他對麵。
該不是要她下棋吧?
淩沭不確定地坐下,順便認真地看了這盤棋。
從表麵上來看,並不是她一開始以為的難棋或死棋,黑白雙方不相上下,棋路也都較活。
現淩沭為黑棋,遂細細琢磨起來。
看著是不相上下,但黑棋還是微微處下風,雖然白棋較分散,但分得很有技巧,稍稍放一枚便連在一起,將黑棋幾乎包圍。
而黑棋現下有兩條路較為可行,第一,堵住白棋的棋路,便能與之拚一拚,獲勝的機率十之有四;
第二條,往後方走,以退為進,獲勝機率三成,但也有六成發展為死棋。
淩沭伸手執起一枚黑子,看著棋盤,不動。
這盤棋,倒有點像她如今的處境,眾王女為白棋她為黑,無心奪嫡卻因求七寶瓔珞而尋寶藏,都說“得寶藏者得天下”,以後的尋寶之路必然不會太平。
蠻拚不是她的做派,雖然有四成的機率,但她卻是不願意這麼做。
抽離這攤渾水倒是她的想法,她對皇位或者天下都沒有興趣,隻不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如今她已有了藏寶圖之一――經書《初一》,若被人知道,這日子定然像刀口舔血,她不出聲也多的是人要殺她以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