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可是想好了?若是與我做下這筆交易,那便再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闕公子,秦漠既然來找你,便說明秦漠已經下定決心,又何必多問?”秦漠笑笑,抬起頭,定定的望著闕長兮,一雙眸子清澈明亮,閃過一絲堅定。
“好,那麼請容闕某準備一番。三日後秦姑娘還來此處找我便是。”闕長兮點頭笑道,心中便有些可惜。這麼好一副皮囊,就這麼毀去,真是可惜了。
秦漠轉身下了酒樓,一片日光灑在臉上,晃得她有些暈。值麼?秦漠笑笑。
秦漠的父親是波斯商人,常年輾轉於中原,做些小生意,後來在中原遇見了秦漠的母親,二人一見鍾情。秦漠的母親為了和父親在一起,與當時的秦太傅斷絕父女關係,與父親一同離開京城。十三年前,秦漠的父母在運貨的路上雙雙染病,不幸身亡。那一年,秦漠八歲。
八歲的秦漠跟著母親當年的舊識來到京城,京城的繁華與糜亂讓秦漠感到迷茫。又因為秦漠與中原人截然不同的相貌,總是招來他人奇奇怪怪的目光。母親的舊識叫葉子珂,在京城中開了一家小小的酒樓,葉子珂中年無子無女,便把秦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帶著秦漠,教她一些酒樓的經營之道。葉子珂身體不好,秦漠十四歲那年,便將酒樓交給了她打理,而葉子珂自己則去了京郊修養,不再過問這些事情。
十八歲那年的春天,秦漠的酒樓迎來了一群客人,而她的命運,也將在這一日改變。
清風和煦,秦漠站在樓上看著河岸邊的柳枝輕輕搖曳,一抹青色就這樣映入她的眼中。那一抹青色猶如一道溪流流入了秦漠的心間,青衣公子手持折扇,俊逸的臉龐上帶著些許溫潤的笑意,向著友人抬手作揖。似是有些察覺,青衣公子抬頭,正對上秦漠的目光。秦漠對上那雙如星般的眸子,心頭微微一慌,連忙轉身關上了窗。
“哈哈,楚逸啊,沒想到連煙雨酒樓的老板娘都被你迷住了啊!”蘇鈺指了指煙雨酒樓,一臉壞笑的看著楚逸。
“你又怎知那老板娘是在看我而不是看你?”楚逸挑了挑眉,看向一臉壞笑的蘇鈺。
“誒,我剛才可是看見,你一回頭,那老板娘羞得臉都紅了!”蘇鈺撇了撇嘴,大聲地說道。這一嗓子,就連樓上的秦漠都聽得清清楚楚,秦漠臉一僵,誰會為他們這些奇奇怪怪的中原人臉紅啊!秦漠捏了捏拳頭,忍住了衝下去暴打蘇鈺一頓的衝動,轉身向酒樓後院走去。
再見楚逸,是一個月後。天色昏暗,街上行人也漸漸少去,清冷的月光照在屋簷,濺起一絲冷意。秦漠早早的打發了下人去休息,眼看著路上行人漸少,秦漠起身正欲鎖了酒樓的門,卻看到一道身影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來。
秦末皺了皺眉,上前道:“公子,夜深露重,本店也要打烊了,您請回吧。”
那人抬頭,正是一個月前酒樓下的青衣公子,楚逸。而此刻,楚逸臉上光彩不複,滿是落魄。“啊!是你……。”秦漠微微一驚,扶住了楚逸差點摔倒的身子。
“打烊了麼……”楚逸輕聲喃喃著,轉身欲要離去。
“誒,你等等。那個…。我還沒打烊呢,既然你剛好趕上了,那就進來吧。”秦漠喚來了櫃台前打著瞌睡的葉子,轉身去後堂熬了一壺熱茶。
“雖是春天,但夜裏總歸是涼的,喝點熱茶暖暖身子,當心著涼。”片刻之後,秦漠端著茶壺走了出來,秦漠倒了一杯茶,遞給楚逸。
楚逸看著秦漠一臉的欲言又止笑了笑,接過茶杯道了聲謝。“這茶與我們平日裏喝的似是不同?”楚逸品了一口茶水問道。“入口味道微苦卻有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
“公子你不知道,這是熬茶,我們老板娘的拿手絕技呢!”葉子興衝衝的對著楚逸說道。
“這是我當年和父母遊曆中原時習得的。”秦漠笑了笑,又為楚逸添上了茶。“不知楚公子今日為何如此狼狽?在秦漠眼中,楚公子可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年紀輕輕的秦漠打點酒樓也有些年了,時常周旋於眾人之間,此刻,便顯現出了與她年紀不符的老練成熟。
“我喜歡一個姑娘,可是那個姑娘卻為了另一個男人利用我。我想,如果我可以早一點遇上她,那麼他是不是就會喜歡上我呢?”楚逸頓了頓,又言道,“她可以不喜歡我,可以利用我,但是,她怎麼可以因為那個男人這樣踐踏自己呢……”
秦漠微微一頓,長長的睫毛掩住了莫名的情緒。“情之一字,傷人傷己。”可是,明知如此,我們卻還是飲鴆止渴,不是麼?
“是嗬,傷人,亦傷己。”楚逸笑了笑,望向窗外,有些失神。
“今日打擾老板娘了,若是有空,楚逸定會登門拜訪,告辭。”一壺熱茶下肚,楚逸酒意微微散去,衝著秦漠笑笑,放下一錠銀子,轉身離去。
“情之一字,傷人,傷己嗬。”秦漠望著楚逸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最終化作一絲輕歎,轉身離去。
楚逸心心念念的女子名為孫怡染,孫尚書的小孫女,是個溫婉明亮的女子。一雙杏眼中柔情似水,眉如遠山。屆時,那女子站在自己麵前,請求她幫自己與心上人逃過家丁的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