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又逢君 第百二十六章:出城(1 / 2)

屋外寒風呼和,大雪紛飛。

我撇過頭看向窗子,銀白色的月光照進來,一切都顯得那麼清冷,而我的胃裏如火燒一般的疼,不由得蜷縮在榻上,方才能舒服些。

我知道太後的人不等到我死了,是不會離開的,故而今夜,誰也不會來救我,誰也救不了我。

我並不感到絕望,相反的有些興奮,因為我還沒有真正的死掉,或許死了就再也沒有這些煩惱了。

我就這樣蜷縮在榻上,不知道躺了多久,久到手腳發麻,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外麵有聲音響起。

門板被人推開,繼而我又被陌生的男人扛起來,但這時候我已經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我的嘴裏滿是血腥,深紅色的汙血被這一扛,再也憋不住了。

我心裏想著,看吧,人家好心好意救你,還給人家衣服吐髒了。等會兒若是還有命,可得給這大哥道道歉。

他帶著我從後牆飛出去,腳步輕點就離開了建平宮,看起來很容易,可我若是自己離開這裏就太難了。

皎潔的月色灑在我們的身上,我看著不遠處烏漆嘛黑的建平宮,隻有依稀的琉璃瓦折射的月光映在我的眼底,除此之外一片死氣沉沉的。

外麵冷風吹,我的頭昏昏沉沉,或許也是藥效到了,我終於抵抗不住,昏迷過去。

我想,等我醒過來的時候,肯定在一處溫暖的屋子裏,有軟綿綿的被子,還有親切友善的侍女。

但……我是被人捏著嘴巴灌藥灌醒的。

“唔——”我蹙著眉頭,嘴巴裏都是被灌的湯藥,苦澀的藥汁流進喉嚨,心都在抽搐。

我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男人蹙著劍眉,嘴巴緊緊抿著,似乎很是緊張。

可剛喝下去,就被他摟著腰夾起來,他急切的拍著我的背,催促著我:“吐,給我吐出來。”

本來身體就很難受,這光景一折騰便更加的難過了。

我吐了兩口就再也吐不出什麼了,湯藥混著不知名的東西,又惡心又難聞。

我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獨孤平,你放過我吧。”就算是死,也沒有這麼折騰令人難受。

獨孤平的衣襟衣擺皆染著血,此時已經沉為黑色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對我說:“我救你,不是因為你,而是我答應過一個人,救你一命。”

我隨意的用袖子抹了把嘴,也不在乎什麼形象,總之現在這屋子裏被我吐得,能臭死人。

“哦?你之前不是救了我嗎?”我撫著發絲想了想,又補充道:“在靖北王謀反的那件事裏。”

獨孤平並不在意我話裏的譏誚,隻是問道:“你不問我答應了誰?”

我輕聲笑笑,本想說我並不在意這人是誰,但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的改了口:“你答應了誰?”

他蹲下身子,於我視線持平,一字一頓道:“秦子瑾。”

我聞言,如遭雷擊:“你說……誰?”

他幽深的眼眸緊鎖著我:“秦子瑾,大周的平陽侯世子,他死之前,曾叫我多多照拂你。”他又站起身,離我遠了些:“他於我有救命之恩,故而你的這條命我自當竭盡全力的護著。”

我仿若是抓到了一條救命稻草,站起身來,抓緊了他胸口的衣襟:“你說子瑾死前你見過?”

他點點頭:“不錯,清遠野一役,我是要去救他。”他歎了口氣,說道:“我本以為我雖然救不了兵敗如山倒,但至少還能救他一命,卻未料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彌留之際了。”

“子瑾死前,可有說什麼?”

獨孤平道:“將你托付給我,除此之外,來不及說別的了。”

我抿抿唇角,不死心的問道:“真是褚鈺親手殺了他嗎?”

獨孤平並沒有正麵回答我,隻是對我說:“即便不是褚鈺親手,那又怎麼樣,他總歸是死在了金周兩國的戰爭中,死在了清遠野對戰褚鈺的戰役裏,所以世人說起,肯定也是平陽侯世子死在金王的手裏。”

他說的一點不錯,是不是褚鈺親手殺的又怎麼樣,總歸是因他而死,是我太過較真了。

我的心口又痛起來,胃經過剛剛的吐也十分難受。

獨孤平突然對我說:“你喝的並不是致命的毒藥。”

我聞言,一驚:“那你剛剛讓我吐什麼?”

他微微揚眉:“反正為了讓你有中毒反應,不知誰配的藥,也是不好的,早吐早安生。”

我:“……”所以說,我呆在建平宮其實沒什麼事。

這個想法還沒有在我的腦子裏過一遍,獨孤平就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一般,在一邊語氣涼涼道:“等早上太後的人進屋,你就算不死也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