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隨風而揚的藏藍發帶,努力的回憶著我此前是不是和他有什麼瓜葛,但卻是無果。
現在的這種情況,就好似宮裏人人都認得我,都知道我的過往,卻沒有一個人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
如果現在有人問我,我究竟是如何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的,我會回答:看麵相。
長得好看的人大多都不會騙人的吧……可大家好像都很好看,對此我陷入了沉思。
翌日清晨,我仍舊沒有等來褚鈺,但碧拂卻回來了。
我看得出她容色憔悴,眼眶微微紅腫,似乎是哭了很多的模樣。
“碧拂,你這兩天去哪了?”
碧拂微微一愣,然後低聲道:“婢子家人去世了,回去看了一眼。”
我聽得出她的嗓子已經啞了,看來真的是很傷心。
“你別太難過,人死不能複生。”我想了想,也確實想不出什麼好詞來安慰她。
誰知她聽了我的話,更難過了,抱著我痛哭了起來。
我被她的情緒所感染,眼眶也酸澀起來,好像死的那個人也和我有關係一般。
直到晚玉麵無表情的進來,看著我倆痛哭,給我們打了水,拿了幹淨的布巾。
“好了,已經哭了這麼久,還哭嗎?”
我們雙雙止了淚水,洗了臉,擦了淚。
“娘娘,是婢子不好,不該如此逾越。”
我搖搖頭:“沒關係的。”
人死不能複生,哭其實沒什麼意義,但總歸連著一絲血脈,哭也就是應當的。
——
晚間時分,我終於見到了褚鈺。
“想孤了沒有?”他促狹著湊近我。
我雙頰一紅,嘴硬道:“沒有。”
褚鈺輕聲笑了笑:“孤不信。”他語氣頓了頓,繼續道:“聽晚玉回稟,說你一醒來就要見我。”
我撇撇嘴,說道:“我是醒來不見碧拂,以為發生了什麼,便叫她去尋你。”我歎了口氣:“可惜,陛下關顧著陪美人,大約是沒時間來見我的。”
“哦?孤特地叫允毓那小子來告訴你實情,你還這樣說,怕是他借故說了些別的,待孤回去好生罰他。”
我想起此前他對我的輕薄之意,於是落井下石的點點頭:“不錯,陛下好好罰他。”
褚鈺聞言哈哈大笑:“看來允毓是將你得罪個徹底啊。”他微微扶額,有些苦惱:“他有時候確實沒大沒小,孤回去說說他,你也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
“我聽允毓說你隻封了泰敏為容妃。”我抿抿唇角,想了想措辭:“這樣會不會不好,若是因為我的緣故,那還請陛下消消氣。”
褚鈺抬手止了我的話,神色冷肅:“這些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不必多心。”
我不知說什麼,褚鈺又道:“桑吉不日就要回去了,孤便可每天陪你吃飯了。”
我叨咕一句:“誰要你每日陪我吃飯。”
褚鈺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口是心非的小丫頭。”
我拂開他的手:“你的小丫頭在鍾粹宮呢。”
褚鈺雖然隻給泰敏容妃的封號,但住的地方卻僅次於文臻貴妃的儲秀宮。
“在孤眼中,你始終是孤的小丫頭。”他在我的唇邊一吻:“沒人能及的上你。”
我承認他的情話打動了我,我的臉頰一紅,覺得自己胸口裏那顆沉寂的少女心又微微動了動。
“哦對,還有件事,晚玉這個侍女便留下吧,碧拂一個人侍奉,孤總覺得有些不放心。”
我想拒絕:“碧拂一個人足夠了吧,更何況我平時也沒什麼事。”
褚鈺眸子斜睨過來:“不喜歡晚玉?”
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回去。
“沒,就是覺得不愛笑,沒有碧拂討喜。”我抿抿唇,還是肯定了晚玉的價值:“人不錯,辦事麻利,是個得力的侍女。”
褚鈺喚了一聲:“晚玉。”
一身青衣的晚玉便走了進來,矮身一福,端了個禮。
“陛下有何吩咐?”
褚鈺道:“娘娘說你不愛笑,以後你便多笑笑給她看。”
晚玉麵無表情地又一福:“婢子遵命。”
我愣愣的看著這場麵,晚玉抬頭對我微微一笑,然而見慣了她冷著臉的樣子,我實在是不習慣她笑得模樣。
我受寵若驚地擺擺手:“哎呀,沒關係的,不笑是特色。”
直到後來的某天,我才知道晚玉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