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從院外一路小跑著進來,邊跑邊衝著夏凝裳喊道:“小姐,小姐!”
夏凝裳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未對青梅這般莽撞舉動做出嗬斥,反倒是少荷擰著眉訓道:“青梅,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嗎?怎地這般不知規矩禮儀?”
青梅跑到夏凝裳近前,冷不丁被少荷炮轟了一頓,卻仍是笑的見眉不見眼,衝著夏凝裳俏皮地吐了吐小香舌,道:“小姐,小姐,我們安定侯府出了個狀元!”
“狀元?”夏凝裳一時沒轉過彎來,半晌才恍然記起夏博霜似乎參加了此次的科考,想來青梅所說的狀元定是夏博霜無疑了。
青梅腦袋少了根筋,少荷卻是突然轉過味來,麵色突變。
“小姐,這可不妙!”青梅的一張臉幾乎都快糾結到了一起。
安定候府隻有夏博霜這一個庶子,如今這庶子還這般能耐,居然僅憑著自己的本事便拿到了狀元的頭銜。不難想象,元姨娘她怎麼還會甘心再做這安定侯府的一個區區的妾室?
母憑子貴,這不僅在皇室之中是至理名言,對於他們這些名門世家亦是通用。
夏凝裳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隻是她的反應卻比青梅淡定多了。
一個庶子而已,他既然有出息,這安定侯府落在他的肩上也不是不可。畢竟,她還能再這大燕呆多久?日後,恐怕這整個安定侯府都得靠他一力承擔了。
……
安定侯府門口,接到消息的老安定候已經笑得見眉不見眼,他早已迫不及待等著傳報喜訊的官差了。夏博霜低眉順眼,一副乖巧的摸樣站在老安定候的身後,臉上仍然是毫無表情。
倒是一旁的夏凝月,笑得一臉得意,她今日穿了一襲藕粉色長裙,裙幅褶褶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一頭黑發用一根青蔥綠色絲帶紮起,頭上插了個蝴蝶釵,更加襯得她那如畫般的容顏熠熠生輝。
他們的身後站了一溜的安定侯府的仆從仆婦們。元姨娘礙著身份不能出現在這種場合,雖然自家兒子高中狀元,她笑得見眉不見眼,但到底還是因為不能站在侯府門口生了一場大氣,摔碎精美瓷器無數。
夏凝裳與青梅少荷幾個丫頭踏出侯府門口的時候,正巧看見報信的官差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十多人的樂隊逶迤而來,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一旁看熱鬧的百姓們亦是一個個仿佛嘴裏抹了蜜一般的甜,什麼話好聽便撿著什麼話說,哄得老安定候的一張老臉笑得愈發得攢到了一起,亦是更加讓夏凝月趾高氣揚了許多。
笑話,她可是狀元郎的親妹妹!
夏凝裳靜靜站在一旁,極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眼下這個時候,人多口雜,她並不想與夏凝月起什麼爭執,免得讓外人對安定侯府說三道四。
可是,夏凝裳的好心卻被夏凝月當成了驢肝肺。趾高氣揚的夏凝月又豈肯放過今日這般大好機會?
夏凝月昨日已經從老安定候的口中得知夏凝裳與太子的婚事告吹一事,今日又是夏博霜揚眉吐氣之時,她夏凝月覺得,此時此刻如若不上去對夏凝裳踩上幾腳,實在有些枉費她夏凝月十多年來的忍氣吞聲之苦。
“喲,姐姐怎麼那麼晚才出來?莫不是昨日知道自己被太子殿下當破鞋踹了,心中悲傷難耐,一夜無眠,這才起的晚了些?”夏凝月故意拔高了音量,好讓她的聲音穿透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讓周遭圍觀熱鬧的百姓還聽個清楚。
一語出,原本還圍著一起說著恭維話的百姓們登時沒了聲。隻是,這片刻的安靜之後,換來的卻是愈加此起彼伏的切切細語之聲,就連那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都難以壓住。
“安定侯府不會要倒台了吧?都說皇上金口玉言,聖旨一下,哪能隨隨便便就撤銷旨意的?定然是安定侯府不知哪裏惹怒了皇上吧?”
“你不知道嗎?聽說那安定侯府的大小姐前些日子還被當做罪婦,滿大燕的抓捕她呢!”
“哎,我還聽說,這安定候當日在戰地也險些被暴怒的皇上抓了砍頭呢!”
“這麼說來,這安定侯府現在的榮耀隻是暫時的?”
“我說嘛,咱們大燕什麼時候有庶子得過狀元郎的頭銜?肯定是皇上想要麻痹安定侯府!”
諸如此類的話,隱隱傳入站在安定侯府門前眾人的耳中,卻猶如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了夏凝月的臉上。
夏凝裳不屑地冷嗤了一聲,“看來妹妹還是不知道什麼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