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瑞側頭看向漸漸昏暗的窗外景致,眸中劃過一道華光。有些事情,也許該做起來了。
……
拓跋滄瀾河壩決堤,使得本就連年征戰的拓跋更是雪上加霜。拓跋平城數千裏之地已經成了餓殍遍地的修羅地獄,流民之亂喧囂甚上,在這亂局之中,突然冒出一個名為祝京之人。
此人迅速集結了周邊的流民,竟是趁勢起義,以雷霆之勢迅速攻占了平屯、良禹、德昌三地,隱隱有將拓跋都城合圍其中的氣勢。
祝京此人大義且高風亮節,又善於蠱惑人心,借著天子不仁之名,挑唆各地民眾加入起義軍之中,災民暴動愈加頻繁且激烈,災情以燎原之勢向著拓跋繁華地帶蔓延而去。
拓跋皇帝氣急攻心,一怒之下,吐血三尺,竟是昏迷不醒,短短五六日的功夫,拓跋皇室危在旦夕。
拓跋三公主拓跋玉兒挺身而出,欲與南疆聯姻,乞求南疆能夠出兵幫助平亂。同時,駐紮在拓跋與大燕邊境之地的數萬大軍拔營,朝著京都退去。
龍城與拓跋僵持了五年的戰局在這一刻終於落下了帷幕。
夏凝裳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靠在燕景瑞的懷中,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
燕景瑞捏著莫一送來的密信,毫無顧忌的展開在夏凝裳的麵前,一封又一封的細細研讀。
夏凝裳不禁有些感概道:“拓跋皇大概沒想到,他辛苦了五年,耗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以及錢財,竟是敗給了自己的一些貪官汙吏。”
燕景瑞微微垂眸看向倒在自己懷中百無聊賴的夏凝裳,嘴角噙著一抹笑,對於夏凝裳的話不置可否。貪官汙吏不假,但拓跋皇卻不是敗在他們那些烏合之眾人的手上,若不是背後沒有他燕景瑞的推波助瀾,區區一個滄瀾河壩絕提還不至於動搖了拓跋的根基。
隻是這些,燕景瑞是決計不會告訴夏凝裳的。那丫頭,看似冷心冷麵,實則著實心軟。
一路無語,待回到龍城之時,已是一日之後,落日西斜時分。
安定侯府門前,燕景瑞率先從馬車中下來,夏凝裳這才探出半個身子,由著燕景瑞攙扶著跳下馬車。
站在門口的袁明一見是夏凝裳,忙諂媚得上前,嘻嘻笑道:“大小姐,您可回來了。”
夏凝裳對袁明一直心有芥蒂,見他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樣子,更是一陣厭惡。
“爺爺呢?這些日子安定侯府中可有發生些什麼事情?”夏凝裳擰眉問道。
袁明剛想答話,燕景瑞卻是身形一轉,遮掩了袁明那賊眉鼠眼的目光,衝著夏凝裳說道:“我陪你進去拜見爺爺吧,畢竟你與我之事,還得先知會爺爺一聲。”
聽見燕景瑞的話,夏凝裳的臉沒來由的一紅。燕景瑞所說的“你與我之事”,想來大抵是饒河州中,他們成親一事了。想想也對,未得長者同意,私自成婚,這在大燕要算“奔者為妾”的。
夏凝裳點了點頭,便率先往府中走去,燕景瑞緊隨其後,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一旁的袁明。
袁明看著兩人相攜相守一同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吐了一口,道:“我呸,什麼東西。”
……
霧鬆院內,老侯爺剛剛吃了晚膳,一臉的愁眉苦臉,正坐在一棵光禿禿的梧桐樹下唉聲歎氣,越發覺得這安定侯府冷清淒涼,一個個都走沒了影,光留下他一個老頭自己看家了。
在心中暗自唾罵了一番不肖子孫,特別加重了力道在夏凝裳的身上狠狠的從頭至尾的數落了一番,老侯爺剛想抬起屁股轉身回屋,便見翠竹急吼吼的跑來。
“老侯爺,小……小……”翠竹因為激動,加上方才跑得及了些,說話不順溜,上氣不接下氣的。
老安定候狠狠瞪了一眼翠竹,道:“笑說什麼笑,我老頭子頭發都快愁白了,還笑,笑個屁呀!”
翠竹愣了愣,半晌沒從老侯爺的話中回過神來。小姐與笑有什麼關聯嗎?
大眼瞪小眼之際,夏凝裳促狹的笑聲傳了過來,“爺爺,你十年前頭發便都白了,如今哪還有頭發讓你愁白?”
聽見這乍然而起的笑聲,老侯爺愣了愣,這才恍恍惚惚的轉身看去。
隻見夏凝裳一襲素色羅裙,與一身墨綠長袍的燕景瑞兩人相攜而來,猶如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著實養眼。
老安定候不禁眼眸一酸,氣哼哼的翹著胡子罵道:“你個不肖子孫,還知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