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陣陣呼嘯而來,巨石翻滾咆哮著向夏凝裳與季初風砸去。
在不遠處的虎狼等人驚得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玉無雙亦是掙紮著,想要撲過來,奈何胭脂將玉無雙牢牢按著,他掙脫不得。
黃沙飛舞中,眾人眼看著狂風席卷著巨石即將砸落,電光火石之間,季初風的眸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將夏凝裳緊緊摟在懷中一陣奮力翻滾,隨後又迅疾地閃落到不遠處蹲臥著的馬匹之後,堪堪躲過了那巨石。
砰砰砰聲傳來,揚起的塵土迅速又被狂風卷起,眾人不由眯了眯眼,掩麵躲到了馬匹之後。
不知過了多久,一番驚心動魄的折騰後,暴風終於停止。天開雲散,放眼望去,除了一片黃沙還是一片黃沙。
花虎從沙子裏費力爬了出來,白虎不禁暗自咒罵了一句:“該死的沙塵暴!”
胭脂晃了晃一頭黃沙的腦袋,將氣息微亂的玉無雙從沙堆裏扒拉出來,立時轉頭去找夏凝裳,視線掠過,卻是不見夏凝裳與季初風的身影。
胭脂嚇得在沙地上一陣翻找,驚得一眾虎狼們死命地刨著一地的黃土。
“胭脂,在那!”一旁的玉無雙有氣無力地伸著纖纖玉指。
胭脂與虎狼們順著玉無雙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匹馬不遠處,有一座小型沙丘,圓滾滾地矗立著。
胭脂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雙手不斷扒拉著,細碎的黃沙紛紛抖落,撲簌著掉在地上,疊起了個小土牆。
黃沙抖落,顯出內裏的情形,眾人看見不由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隻見夏凝裳衣衫淩亂,躺在黃沙地上,一柄長劍斜斜指著季初風的心口。而季初風卻是跪蹲在夏凝裳的身上,雙手緊緊攥著那柄長劍,有鮮紅的血液從掌中低落到夏凝裳的羅裙之上,滴滴答答連綿不絕。
他們的四周似乎有一堵看不見的氣牆,將黃沙盡數都攔在了兩人一丈之外。
“這是怎麼了?”胭脂不解得呢喃了一聲。
季初風自小就被小姐從乞丐堆裏挑揀了出來,兩人雖一向不是很對付,時常會打打鬧鬧,可何曾這般刀劍相向?
夏凝裳像是發覺了虎狼等人的目光,眉頭狠狠一皺,長劍嗡鳴之中綻出一層火紅的光芒。
季初風吃痛,隻覺得那柄銀白長劍此時再不是冷冰冰的,卻是灼熱無比,炙熱之氣直逼他的掌心。
“藍兒,你就這般不待見我?”季初風嘴角微勾,溢出一絲輕笑。
夏凝裳哼道,“我不認識你說得什麼藍兒。季初風,你莫不是魔障了,我是夏凝裳,不是什麼藍兒。這話,你要我說幾遍?”
“藍兒,你是我的妻,我怎麼會認錯了你?”季初風揚眉,斜斜挑起的眼角噙著一抹戲虐的笑,黝黑的雙眸閃著一道精光。
夏凝裳聽見季初風的話,抓著長劍的手微微一轉,陡然間,用力一拽。
季初風吃痛,微微鬆了鬆手,瞬間,夏凝裳長劍劃出他的手掌,緊接著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原來夏凝裳一個鯉魚打挺,狠狠一腳踹向了季初風。
兩人身形頓離的同時,那無形的氣牆頓時分崩離析。
“季初風,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我從慈安堂帶出來的一個小乞丐,我是你的主子,你是我的仆人。再有下次,不是劃破掌心這般簡單的事情了。”夏凝裳衝著倒在黃沙地上的季初風冷冷說道。
季初風從沙地上揚起腦袋,看向麵前這個女子。她渾身上下散發得俾睨天下的氣勢,倔強而又傲然的性子,無一不是在彰顯著屬於藍釉的那份獨特的氣質。說她不是藍兒?季初風心中冷笑一聲。
他在南疆苦苦搜尋那傳說中的至寶,希冀的不過是能喚回她前世的記憶。雖然不知道藍兒經曆了什麼,但是當她那日從虛空之中顯現出身形來的刹那,他便知道,他的藍兒回來了。
燕景瑞,上官子逸……那個男人終究又先他一步奪走了藍兒的心嗎?
那又怎樣?即便是他搶了先,結局終歸還是會如前世那般。藍兒終究還是他納蘭容浩的。
夏凝裳見季初風一臉神色陰晴不定,也不欲與他多說,冷冷掃了一眼胭脂,道:“清點損失,繼續前行。”
胭脂愣愣點了點頭,與一眾虎狼們清點人數,扶起被狂風吹倒的安車,又是清理一陣沙土,黃沙飛揚,惹得眾人一陣猛烈咳嗽。水囊在方才的沙漠暴風之中被卷走了些許,又有些許被砂礫砸破,流了一地,裝著食物的褡褳亦是被刮跑了許多,不過還好,並無人員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