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般想著,突然感覺一股清風柔和旋轉著往冷宮方向撲來,冷晨與冷冉俱是一驚,矚目朝著清風旋轉的方向望去。
隻見夜色裏濃濃的黑意,卻沒有半個人影,詭異的很。
“砰”得一聲,冷宮內傳來一聲細微的窗欞翻動的聲音,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暗道不妙,身形晃動,待進到屋內,才發現一身墨色染黑的夏凝裳。
“凝裳小姐,您是怎麼進來的?”冷冉張了張嘴,一臉驚詫。
冷晨亦是抿著嘴,眸子瞪了個滾圓。如今,這冷宮四周俱是明明暗暗的守衛,夏凝裳居然能夠突破重圍,悄無聲息的潛入冷宮,也是厲害。
夏凝裳一身幹練的打扮,身上沒有一處不是黑色,聽聞冷冉的問話,隻是抿了嘴,衝著兩個丫鬟笑了笑,“還望冷家姐妹替我再門口把風,我有幾句話問問婉貴妃。”
趙婉蓉原本已經就寢,早在夏凝裳翻窗而入之時亦是驚醒了過來,此時聽見夏凝裳的話,衝著兩個丫頭使了使眼色。
夏凝裳在冷晨與冷冉的眼中自然不是外人,當下便裝作無事人一般又推門出去了。
“裳兒,你夜闖冷宮,實在太過膽大了些。”待冷晨與冷冉出去,趙婉蓉這才臉色一肅,嚴厲地訓斥道。
她早就讓自己身邊的宮女周紫雲傳信給安定侯府,讓夏凝裳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誰料到這孩子居然還敢夜闖冷宮。
夏凝裳道,“婉容姑姑,有要緊事問您,所以此舉也是逼不得已。”
趙婉蓉的神色越發緊了緊,“何事那麼要緊,竟然讓你生出了夜闖冷宮的念頭?若是讓外頭那些人發現,這可如何是好?你也太膽大了些,不能仗著皇上對你父親的隆寵便做事這麼肆無忌憚。”
夏凝裳跑到趙婉蓉的身前,將染了一身墨汁的腦袋湊到她的懷裏,還親昵的蹭了蹭。“姑姑,凝裳自有分寸的。”
趙婉蓉最見不得夏凝裳這般撒嬌,當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一個姑娘家,總是把自己整的跟個鬼似的,小心日後嫁不出去。”
夏凝裳無聲笑了,“姑姑,你莫是忘記了?凝裳可是鐵板釘釘的未來太子妃。”
說起此事,趙婉蓉的黑眸暗了暗,她撫上夏凝裳的後背,輕輕拍著,問道:“裳兒,你老實告訴姑姑,你與太子殿下的婚約,你想怎麼辦?”
聽聞趙婉蓉的問話,夏凝裳垂了眸。
與太子的婚約是肯定要解除的,可是想要與燕景瑞在一起,恐怕還得費一番周折。畢竟,此時二人俱都是有婚約的人,她與太子,而燕景瑞卻是與長公主的鹿雲汐……想起此事,夏凝裳心中忍不住哀怨了起來。
“姑姑,我還小,此事不著急。倒是您,怎麼就被正元皇帝發配到冷宮了?”夏凝裳皺了皺眉,頗為不解的問道。
那日,趙婉蓉難產,夏凝裳是看出來了,正元皇帝對趙婉蓉的感情不一般。按理來說,即便趙婉蓉言語衝撞了正元皇帝,也不該惱得正元皇帝直接將她發配了冷宮才對呀?
趙婉蓉替夏凝裳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這才輕歎了一聲,道:“皇上他心裏也是有苦難說,如今大燕朝堂風起雲湧,近日那雲王又回來了。陳貴妃的父親掌管著戶部錢糧,王皇後的背後又是鎮國公府,還有那錢貴妃的外祖家是三朝元老,在軍中威名赫赫。這三人聯手……又豈是我這個不受父母喜愛的一個區區翰林院侍讀的女兒所能抗衡的。”
趙婉蓉說得雲淡風輕,可夏凝裳卻從她的話中嗅到了陰謀的氣息。她心下一痛,這個待她猶如親生母親般的女子,不僅溫柔賢惠,又是個萬事都自己扛著的,今日若不是她來問,恐怕她在皇宮之中處處受人排擠之事到死,她都不可能知曉一分。
“姑姑,誰說您不能抗衡了?您還有我,有我們整個安定侯府!或者……再加上個被正元皇帝捧在手心裏長大的恒王世子!”夏凝裳動了動唇,想到那個不知如今在哪閉關的燕景瑞,心頭泛起一絲暖暖的電流。
趙婉蓉訝異地揚了揚眉,恒王世子喜歡夏凝裳一事,她早就有所耳聞。當時,她難產,又受過燕景瑞的恩惠,如她這般聰明之人,自是知道要不是因著燕景瑞,她又怎麼可能讓恒王世子為她剜心頭血?眼下,又聽夏凝裳提及,趙婉蓉不禁正了正神色,矚目朝夏凝裳望去。
“裳兒,你老實告訴姑姑,你是不是也喜歡燕景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