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祥是由燕昊蒼陪著進來的,他站在太子爺的身後點頭哈腰,看著和一個唯利是圖的宦官並無多大區別,但是燕景瑞知道,劉德祥並不似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
待燕昊蒼踏入北院,燕景瑞這才朝著劉德祥迎了上去,卻是直接忽視了燕昊蒼,他衝著劉德祥問道,“劉公公,什麼風把你吹到北院來了?”
劉德祥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燕昊蒼,果不其然,看見燕昊蒼一臉黑沉著臉,他忙不迭打哈哈道,“世子爺有喜了,奴才這是來給您宣讀皇上賜婚的旨意來的。”
說著,劉德祥便作勢要攤開聖旨宣讀,燕景瑞卻是抬手製止了劉德祥的動作,隻轉眸看向莫一。
莫一心領神會,上前一步,直接將劉德祥的聖旨接了過來。
劉德祥一臉疑惑,“世子,您不聽聽,也不看看嗎?”
燕景瑞見莫一接了聖旨,本想轉身回去守著夏凝裳,待聽見劉德祥的話,也隻是淡淡說了句,“聽與不聽,看與不看,結果都一樣,何必多此一舉?”
劉德祥神色滯了滯,他先前來得時候心裏還忐忑了許久,生怕燕景瑞這個小祖宗不肯接下聖旨,到時候他還得使著三寸不爛之舌,不知費多大的勁,卻是萬萬沒想到,今日小祖宗轉了性子,居然這般利索了?
劉德祥不說話了,燕昊蒼卻是陰沉著臉衝著燕景瑞說道,“燕景瑞,孤來接夏凝裳。”
一聽燕昊蒼的話,劉德祥立即腳底抹油,“既然世子已經接了聖旨,老奴便回去複命了。”
言罷,立即腳下生風,跑得賊快,像是身後追了匹餓狼。
燕景明斜倚在門框上,憋笑憋得厲害,這劉德祥到底是宮裏的老人,見風使舵,腳底抹油的本事堪稱一絕了。
南宮幻黎卻是大大咧咧的在夏凝裳的床邊翹著二郎腿,眯眼看著屋外的一眾人,麵上滿是不屑。
至於燕景瑞,他完全都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依然緩緩踱步,朝著屋內走去。
燕昊蒼活生生被當了回隱形人,愈發得怒由心生。
“燕景瑞,夏凝裳是孤的未來太子妃,是你的未來嫂子。你將她藏在你的屋內,也不怕世人笑話?”燕昊蒼捏緊了拳頭,額前青筋暴起。
這一回,燕景瑞倒是頓了頓步子,緩緩轉身,臉上神色淡漠,半開半合的眸子微微抬了抬,聲音清冽的衝著燕昊蒼說道,“太子殿下,我燕景瑞最不怕的便是被世人笑話。你拿那些莫須有的東西來威脅恐嚇我,難不成當我是個從小被嚇大的窩囊種?如你那般,見到與王皇後長得相似之人便嚇得戰戰兢兢,拔腿跑路?”
“噗嗤!”這一回,燕景明徹底沒忍住,笑出了聲。
連帶著站在燕景瑞身旁木著臉的莫一,都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嘴角,在心裏為自家少主豎了豎大拇指。少主這嘴毒起來的時候,真當是氣死人不償命!
燕昊蒼被燕景瑞的話一激,立時想到了前些日子去恒王府要人時的光景,立時氣得雙臉通紅。俗話說得好,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燕景瑞這話,簡直是兩樣全占了。
燕景瑞看著燕昊蒼氣成豬肝色的臉,不由冷哼了一聲,對於燕昊蒼那種吃不怕虧的人,他還真是沒什麼心情應付了。
“燕景瑞,你別得意。你就算綁得住夏凝裳的人,也得不了夏凝裳的心。謝東籬才是夏凝裳心中最重之人吧?不然,她也不會不顧性命安危,強行衝入吸血蝙蝠之中,隻為了去救謝東籬,卻將你甩在一旁。哼,你與我也不過半斤八兩。”燕昊蒼到底是太子,自尊心早已被身旁的一群寵臣慣得沒了邊,卻屢次在燕景瑞這撞得鼻青臉腫,哪裏肯這般善罷甘休,當下他亦是衝著燕景瑞譏諷道。
燕昊蒼的話一落地,燕景瑞的身形果真又頓了下來。
燕景明看著燕景瑞那驟然慘白的臉,不由心中為燕昊蒼默默點了三根蠟。太子爺呀太子爺,你說什麼不好,偏得提這麼一出……
燕景明心中的三根蠟燭還沒完全點齊,燕景瑞驟然身形一轉,袍袖一揮,卷起一股勁風,直直襲向了燕昊蒼,燕昊蒼昨日便見過燕景瑞的本事,哪裏敢硬接,當下駭得忍不住急速往後退去,可即便他退得再快,也依然快不過燕景瑞打出的那股力道。
燕昊蒼隻覺得心口狠狠一沉,一股血腥之氣便從喉嚨裏直接冒了出來。“噗嗤”一聲,身子還在半空中倒飛,已經一口血噴了出來,緊接著便又被那股勁力推著,直接飛出了北院,直到半晌功夫,眾人這才聽見一聲極為沉悶的“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