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裳有種拔腿跑路的衝動,隻是腰身上的天蠶錦緞仍舊被燕景瑞的左手狠狠拽著,挪動不了半步。
燕景瑞隻斜斜瞟了一眼夏凝裳,並不言語,轉頭,一雙黑沉的眸子翻滾著漣漪。“太子殿下,你先來。”
燕昊蒼挑眉,溢出一絲戲虐的笑,“夏凝裳,快不快過來,你想讓安定侯府與恒王世子聯在一起?”
夏凝裳不屑地撇了撇嘴,安定侯府不管與太子還是燕景瑞聯係在一起,都得不到什麼好。燕昊蒼憑什麼會以為他這麼一句話就讓她邁步?
見夏凝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燕昊蒼的臉色驟然難堪了起來。說好的非他不嫁,難道就隻是說說的嗎?
燕景瑞哼笑了聲,也不看夏凝裳,撤了攥著她腰間天蠶錦緞的手,隻道:“還沒生根發芽的話,便趕緊走過去。”
夏凝裳,雙唇緊緊閉在一起,聽聞燕景瑞的話,仍是一動不動。她就不信了,這第三個選擇不能由她自己做主。腿長在她自己的身上,何時她邁不邁腿還得受別人的話來驅使了?
見夏凝裳一動不動,燕景瑞這才垂了眸子,斜視著夏凝裳,道:“你若不邁步也可以,但是那樣的話,也許我真得會宰了他。”
燕景瑞又說到“他”了,淡然傲慢的語氣,仿若殺人如殺那匹棗紅馬一般,不過一句話而已。
燕昊蒼渾身一凜,看向夏凝裳的眸子不由惱怒了起來,臭女人不是想要借此謀殺親夫吧?燕景瑞,他可真幹得出這種事的。
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不止燕昊蒼一人,在場諸人都篤定認為,恒王世子數次提到的“他”定是太子無疑,唯獨謝東籬……他的心裏跟明鏡似的,這是燕景瑞在逼著夏凝裳做出選擇,選他還是選燕景瑞?他不由有些緊張的攥了攥拳頭,繃緊了神色。
夏凝裳亦是一雙杏眸圓睜,盈盈秋水清澈純亮,卻溢滿了惱怒與對燕景瑞的不可理喻。
“燕景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夏凝裳道。
“你若想他活,便邁你的腿。僅此而已。”燕景瑞不鹹不淡的說道。
……
夏凝裳有種想要發狂的衝動。“燕景瑞,這麼折辱我,你很開心?”
“你可以不邁腿,那樣你的自尊便保住了,他的命,我便取了。”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燕景瑞轉眸直直凝視夏凝裳。
此時此刻,燕景瑞自己都有些無措,他到底要做什麼?
夏凝裳噴薄的怒氣生生被燕景瑞的話卡在了心口,他這個人會做出些什麼事情,夏凝裳竟是毫無把握。她不敢用自己的自尊拿去賭謝東籬的性命。
一張俏臉生生被心口的怒氣憋得通紅,一雙粉拳緊了鬆,鬆了緊,可最終,她還是敵不過內心深處的叫囂,燕景瑞……他真的會殺了謝東籬。
雙腿猶如被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夏凝裳隻覺得自己的自尊自傲統統被自己踩在了腳下,無力感蔓延全身,她自穿越而來,做了那麼多事,想讓自己變得強大,可還是敵不過這古代該死的帝王權力,有地位,有尊榮,高你一等,便能讓你求生無門,求死不能……
眼見著夏凝裳一步又一步地朝著燕昊蒼走去,燕昊蒼的心裏一陣酸澀苦味,心情複雜極了,他著實沒有料到,夏凝裳不肯聽他的話邁動步子,卻因著燕景瑞威脅要殺了他,而讓夏凝裳那個一向高傲的不肯吃一點虧的紈絝女低了頭。
此時此刻,燕昊蒼突然覺得心尖狠狠顫了顫,有某一個角落砰然碎裂了開來,雙眸望向夏凝裳那羸弱的身姿,隻覺得楚楚動人,讓他一時恍惚了心神。
夏凝月站在燕昊蒼的身邊,眼見著燕昊蒼麵上神色變幻,暗自氣怒得狠狠攥了攥自己的雙手。夏凝裳,你這個女人怎地如此心機?聽太子的話邁腿與此時因著太子的性命邁腿,結果雖然不同,但意義卻相差甚遠。
懶洋洋的靠在馬車邊上的燕景明此時也迷糊了,他有些看不透燕景瑞到底想做什麼。真的隻是吃味?吃太子燕昊蒼的味?可這明顯不像燕景瑞的作風。燕昊蒼與夏凝裳之間的關係,燕景瑞不是不知,何必在今日這般場麵做出這般的姿態來?
他的雙眸微微眯了眯,敏銳得察覺到夏凝裳的一雙剪水雙瞳正盈盈望向燕昊蒼……身側的謝東籬。他霎時一驚,莫不是……
“太子殿下,你輸了。”燕景瑞將雙手攏在袖中,右手強製捏緊了愈發顫抖地厲害的左手,冷冷說道。
“孤認輸,說罷,你想讓孤答應你何事?”燕昊蒼掃了一眼燕景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