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
正當燕景瑞要吩咐莫一駕車離開,夏凝裳一聲喜悅的呼喚突然響起。
一聲東籬,透著無盡的驚喜,又帶著無限的嬌嗔……刺入燕景瑞耳膜之時,卻讓他的心口狠狠一陣刺痛。他薄唇緊抿,攥著茶杯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攥死,指甲都幾乎將手心攥出了血痕,可他卻一無所知一般,臉上表情忽青忽白,變換不清,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夏凝裳一臉驚喜的望著送君亭內,棗紅馬旁站立的男子,不是謝東籬還能是誰?
隻見謝東籬一身藍衣,恣意瀟灑。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一雙眼眸流轉間竟能勾人魂魄,臉部輪廓英挺秀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修長挺拔的身姿,肆意不羈,卻又是風塵仆仆。
謝東籬聞聲轉過頭來,正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站在麵前。柳葉眉,黛色染,朱丹唇,白雪肌,輕飄發絲,冷豔絕然。
他忽而咧開嘴角,展開雙臂,衝著夏凝裳喚道:“裳兒,過來!”
夏凝裳欣喜極了,她沒料到在此時此刻,居然會見到謝東籬。方才馬車上,與燕景瑞所有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她又是一聲“東籬”,飛撲著朝他奔去。
“太子殿下的馬車就快到了,你們悠著點!”坐在馬車車轅上的莫一終究替他的少主氣不過,硬聲硬氣得說道。
話落,也不管車內的燕景瑞並未有何吩咐,便一聲響鞭,直接駕著馬車遠遠的跑開了去。
被莫一的話一驚擾,夏凝裳的心情再次又跌落穀底,衝淡了與謝東籬相逢之時的喜悅之情。
感受到夏凝裳心緒的變化,謝東籬眸中神色一閃,卻是裝作不知,問道:“那是誰的馬車?”
夏凝裳有些心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恒王世子,燕景瑞。”
“原來如此,怪不得連個馬夫都那麼橫!”聽見夏凝裳的回答,謝東籬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
夏凝裳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把莫一看作是馬夫?謝東籬你眼瞎了嗎?那可是神州大陸第一隱衛世家出來的佼佼者……
“東籬,你怎麼招呼都不打就回來了?”夏凝裳不欲在這件事情上與謝東籬過多牽扯,忙轉移話題問道。
謝東籬抿嘴輕笑了聲,寵溺的抬手刮了刮夏凝裳的鼻尖,道:“想著你這個闖禍精是不是又闖下大禍了需要人幫你背黑鍋,所以便迫不及待的回來了。哪知道到了安定侯府,得知你被太子殿下接來了護國寺,便屁顛屁顛的跟著跑來了不是!”
謝東籬說得輕鬆,但夏凝裳卻是知道,他這一路從蒼狼國回來,定是連日連夜的趕路,不敢耽擱一刻。怕是也知道了自己的新月樂坊被大火焚燒,自己又差點死在了雲炎的手上,心裏擔心。
“你放心。黑鍋已經有人幫你背了,玉無雙也完好無損的在我的溪風小苑內。不過,你弟弟好像惹了樁桃花債。”夏凝裳衝著謝東籬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大有深意的表情。
謝東籬此前剛從安定侯府出來,自然知道玉無雙無事,而且,該知道的,與不該知道的,玉無雙早已告知與他。
燕景瑞覬覦他的裳兒一事,玉無雙甚是神情凝重的提醒了他一番。因此,這段日子來,夏凝裳與燕景瑞所有的牽扯,謝東籬其實大致都已經心裏有數了。
“裳兒,你與那恒王世子?”
謝東籬雖然從玉無雙那裏得知裳兒曾經因她為他畫的一幅畫卷便於燕景瑞大吵一架之事,但心中甚是沒底,想著當麵與夏凝裳問上一問才是。
“她在拓跋救過我,又在雲炎手中救下了我,我隻不過是欠他兩條命,他隻不過我的救命恩人!僅此而已。”聽聞謝東籬的問話,夏凝裳黯然垂了眸子,將眸中所有的情緒盡數掩蓋了起來。
看見夏凝裳此番表情,謝東籬的心狠狠一陣抽搐。他與夏凝裳自小相識,夏凝裳說話心虛之時便會垂眸掩蓋眸中情緒,隻此一點,謝東籬便相信……燕景瑞與夏凝裳來說,怕並不是如此一句雲淡風輕的“救命恩人”可以搪塞的。
謝東籬微微擰了擰眉,將拳頭攥在身後,強逼著自己以平淡之心說道:“裳兒,三年前你答應我之事,可還記得?”